肖宴川把她的耳机拿下来，把她的脸转向自己，认真地问她：“了了，你刚才是因为以为我的航班出事了，才急匆匆想去京城，才哭的那么厉害的对吗？”
林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唇瓣轻启：“不是。”
“你撒谎。”肖宴川肯定地道。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林了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去京城，为什么在看到他后又改变决定不去了，而且反应那么大又哭又笑的，直到后来和姚秘书通了电话，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她哭的那么厉害是以为他出事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心里是有他的，她并非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他毫无所动。
这个发现让他足足愣了三分钟，紧接而来的是欣喜若狂，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第一时间找她求证。
想要狠狠地拥她入怀，告诉她，他没事，他一直都在。
可惜林了又变回了平时面对他时冷漠的样子，“是又怎样呢？就算是一个普通朋友，听到他遇难的消息我也会难过。”
肖宴川没有被她带偏，一言指出她话里的漏洞：“所以了了，你终于承认我在你心里不仅仅是上司了吗？”
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肖宴川笑了，灿烂的笑容仿若能融化千年冰山。
林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重新闭上眼睛把耳机带上，耳机里立刻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隔绝了周围的一切喧嚣，然而她却奇异地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声。
她眼睛紧闭着，暗自绷紧了神经，谁知过了许久都没有再听到其他声响。
林了不敢动弹，继续闭着眼睛装睡，结果装着装着就睡着了。
模模糊糊间，仿佛听到旁边有低低的呢喃声：“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
林了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成功降落S市的机场了，正在慢慢滑行。
她转头去看身边的人，肖宴川闭着眼睛，头微微朝她这边靠着，像是睡着了，但是眉头却又紧紧蹙着。
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大长腿蜷缩在经济舱逼狭的座位上，看起来格格不入。
去宁城的时候，她跟肖宴川一起坐的是头等舱，回来是林了自己订的机票，虽然肖宴川让她订头等舱给她报销，但林了嫌贵直接订了经济舱，反正也就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也不知肖宴川是怎么跟人换到这个位子的，但是很明显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经济舱，而她却是就算公费坐头等舱也会心疼钱的人。
人跟人就是这么不一样，就像她和他之间的沟壑。
既深且长。
广播开始提醒旅客准备下机，林了伸手拍了拍肖宴川的肩膀，“肖总。”
肖宴川很快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朝林了看过来，眼里一片茫然，像是还没睡醒。
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林了说：“我们到了，要准备下去了。”
“好。”
肖宴川坐直身子，眼里很快恢复了清明。
排队下飞机的时候，后面的旅客一个劲往前挤，林了被人群一个推搡，差点站立不稳。
“小心。”
肖宴川把她往自己跟前一带，不动声色把她护在怀里，一只手把她的行李接过来，拥着她往前走。
林了下意识想要逃离，一望前后都是人群，逃无可逃。
“你在怕什么？”
肖宴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哪有怕什么？”林了收回四处张望的目光，不悦道，“不得不说，我发现你很喜欢揣测别人。”
“是吗？”肖宴川唇角噙着一抹笑，“你是唯一一个这样说的人。”
林了：“那是因为别人都不敢跟你说实话。”
肖宴川笑意更大，“嗯，谢谢你能跟我说实话。”
“不客气！”
林了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肖宴川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的明眸皓齿，突然低声道：“其实我今天很高兴。”
周围太嘈杂，林了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刚好到了楼梯口，肖宴川没再多说，顺势牵起她的手下楼梯。
温暖的热流从他掌心传递过来，林了的心立刻砰砰的跳，频率快得吓人。
她手上悄悄用力想要挣开，却被抓的更紧。
“小心台阶。”
肖宴川一脸坦然自若，只是嘴角不为人察觉的弧度多少泄露了几分他此刻的心情。
手心因为用力已经隐隐出汗，又怕影响旁边旅客的通行，林了只好暂时放弃挣扎，闭紧牙关默不作声地跟着他的脚步。
脚刚一踏上地面，林了马上迫不及待地挣脱开他的手，“好了，我自己走吧。”
肖宴川没有再勉强，点点头温声道：“嗯，那你小心点。”
林了忍不住道：“我又不是老幼病弱，你不用老是担心我摔倒。”
肖宴川轻笑，语气宠溺：“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林了：“……”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不管何时林了只要回头，总能对上一双像是会说话的深邃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