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离弦,直奔城头,落在屠方脚边。
瞳孔扩大,屠方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不定,箭矢形状在瞳孔清晰可见。
“啊——哇——”
屠方叽哩哇啦乱叫,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抱着头蹲在地上。
“妹妹救我,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快来救我。”
“啪嗒!”
肩膀上的匕首掉下来,只见刀鞘,不见刀刃。
“妹妹,你在哪,你爹要杀我,我不要认他了,娘啊……儿子听话,儿子真的听话。我爹就是伥鬼,他要杀我,他真的会杀儿子。呜呜呜……”
屠娥很不想承认,面前这个哭得稀里哗啦,一点形象没有的人,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
刑大让站在兄妹俩身后,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这要是他儿子,他早大耳光扇上去,免得让他在这里给老子丢人现眼。
心中打定主意,以后不管怎么样,坚决不让家中小子跟这废物玩,太丢脸了。
还没屠娥有勇有谋,沉得住气。
刑大让万分不解,唯一的儿子,屠良为何不好好教一教。
殊不知,屠良有自己的考虑,屠方不仅是他的儿子,还是纪碧君的儿子,他怕将儿子教得太好,儿子长大在纪碧君教唆下弑父。
纪碧君的想法也很简单,屠方不能太聪明,聪明了会长不大,这些年,屠良一直在求医问药,打的什么主意懂的都懂。
双方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夫妻俩貌合神离,互相算计。
屠方一步一步,在废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等儿子大了,纪碧君想要教导儿子韬光养晦,发现儿子已经毁了,她才将希望放在女儿身上,女儿能闯出一方天地,能照拂儿子。
城外,屠良气得胸膛激烈起伏,恨不得就此杀入城去,活捉不孝子,让他好好给天下解释解释,他杀妻灭子的事情。
“大人!”副将唤他,指了指空荡荡墙头,刚刚站在那里的屠方,已经不见身影。
屠良很确定,刚刚那一箭,绝对没有落到屠方身上。
这一刻,他不确定了。
一瞬间,屠良失魂落魄。屠方有一句话说的对,屠方死了,他就没有亲儿子了,他去争夺天下,还有什么用。
“大人,还打吗?”
屠良愣愣坐在马背上,手边一寸,就是他惯用的青铜板门刀。此刻,刀重千斤,竟拔不出来。
“退兵,回去,改日再战。”一拨马头,屠良朝着来时路跑去,副将下达命令,赶紧跟上。
屠良回到储凤郡暂居府邸中,亲兵来报:“大人,赵大人派人前来,让你与杜家化干戈为玉帛,不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大家和气。”
“来人在哪里,带他来见我。”屠良净手,吩咐道。
不一会,赵备派来游说之人,一脸高傲走进来,也不行礼,就这样直挺挺站着,一双利眼,放肆打量屠良,嘴里“啧啧”嗤笑。
“屠大人,赵大人说了,杜家的事,你必须和个交代,要不和杜家剩下的人和解,要不屠大人去安藁州府,亲自登门道歉。”
屠良怒从心起,反手拔出桌上来不及收拾的刀,一刀砍在来人肩膀上,咬牙拔出来,再一刀砍到脖子。
“想要老子道歉,赵备也配。”
赵备为何咄咄逼人,不就是觉得他失了顺漳州,成为丧家之犬。
当初他能从一个泥腿子,坐上一州州牧的位置,现在手里有五万大军,为何不能再打下一个州。
屠良心头火起,便再也忍不住,当即部署人员,攻打安藁州化保郡。
沛新县,情报人员送回一封信,上面写着:陈禄已死,屠良准备攻打化保郡。
陈禄,进入屠良府邸的人,就叫陈禄。
信上烛火上燃尽,夏岚风吩咐人唤来屠娥。
“对你的父亲屠良,你有什么想法?”
屠娥福礼,说道:“小女子没有想法,只希望主公,不要让我兄妹和父亲亲自对上,父亲对我们不慈,我们不能不孝。”
“行,那你回赤万县吧,枯木居士在那里,你在他那里好好学习,将来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屠娥,谢主公仁义。”
送走屠娥,夏岚风招来军中将领,“屠良打算攻打化保郡,在储凤郡留下的人马不会太多,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诸风,密切关注屠良的情况,他大军开拔,夏络军随后跟上,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诸风领命!”诸风上前一步,保证道。
“刑大让,这一战,你为前锋,记住,不要让夏络军失望。”
刑大让心中咯噔一下,想到溪宁县家中的妻儿,还有那个从小没规矩,如今爱红装不爱女装的疯丫头,当即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是,主公,刑大让绝不会让主公失望。”
夏岚风指着舆图,说道:“夏络军现有兵力十三万,储凤郡中,现在有屠良大军五万,加上后来招募的兵士,最多八万。屠良攻打化保郡,带走一部分人,储凤郡最多三万人。王默,等屠良出发后,将屠良和赵备之间借计屠杀流民士兵的消息传出去。”
“是,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