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外,夏岚风一行人,风尘仆仆出现。
要不是夏安那张脸,守门的人能拿着刀让他们滚。
“瞎了你等狗眼,不知道这是小姐吗,还打开门让我们进去,耽误小姐的事情,你们负得起责任?”
进城到夏府这段路,夏安已经知晓夏岚风拼命赶路的缘由。
夏漠重伤垂危。
夏安摸不着头脑,小姐是如何在千里之外,知晓二老爷受伤。
要知道,他们在路上知道消息时,已经在马背上狂奔了两天。
他只能归咎于父女俩血缘感应。
守门侍卫有心反驳,他又没见过小姐,他怎么会知道是不是小姐。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二老爷快不行了,这时候亲生女儿回来,应该是为了见她最后一面。
“二小姐请。”
夏岚风这一代,有两个女孩子,分别是夏泽的女儿夏岚宜,和夏漠的女儿夏岚风。
在老宅,一向都是称呼夏漠为二老爷,夏岚风为二小姐。
夏家三兄弟,夏泽娶妻郭咏华,生有三子一女,分别是夏岚致、夏岚辉、夏岚扬。
夏漠娶妻李雅,生有一女夏岚风。
夏瀚娶妻姜碧琴,生有两子夏岚天、夏岚熙。
……
夏安引着夏岚风,往夏漠的院子走去,在院子门口,正好看到走出院子的医者。
夏岚风抬头一看,院子挂着匾额,上书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漠雅院。
再看到院门口出现的医者,夏岚风下意识停住脚步。
见夏岚风停住脚步,夏安以为她是近乡情怯。
夏安上前,拦住医者,低声询问夏漠的状况。
医者连连摇头:“有什么想说的,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这句话,医者端详着夏岚风面容,怜悯开口。
夏岚风疾走几步,越过几人,手扶在院门上,又停下来。
“父亲他,真的没救了吗?”夏岚风哽咽,双目无神。
医者摇摇头,“毒已入五脏六腑,大罗神仙难救。进去吧,孩子,他在等你,一直等着你。”
夏岚风泪洒当场,伸出手,一把抹去。
“我知道了。”
神情凄切,在进门之后,夏岚风挺直背脊,脚步沉重,背影弥漫悲伤。
走到房间门口,守着夏漠的随从夏运打开门,眼角湿红,难过地看着夏岚风。
“小姐,你回来了,老爷在等你。”
“夏叔,我知道了,我去陪父亲,夏叔自便。”
夏运是夏漠身边的得力助手,从小就跟在夏漠身边,夏漠去白云观,多是夏运陪着去。
夏岚风走进房间,踱步到床边,快到床边时,急切扑过去,坐到床边,握住夏漠的手。
“爹,我回来了。”
掌中的大手粗糙,脸色因中毒而变黑,短短几日,人瘦了一大圈。
夏岚风印象中的夏漠,是个健壮豪爽慈祥的父亲,会用怜爱的目光望着她,如今他躺在这里,眼睛紧闭,没有在呼唤她的名字。
“岚风。”
“风儿。”
“风儿,终有一天,你会像风一样自由,那时候,你可不能跑远,要记得,经常回来看看望爹爹。”
夏岚风小时候总是在生病,除了夏家老宅就是白云观,小小的她,亦渴望能走出去,去看看其他人嘴里热闹的集市,栩栩如生的糖人,上元的灯会,漂流的河灯……
可是,她的生活里,这些东西,仅仅是在别人的描述中出现过。
夏漠安慰她:“终有一日,会好的。”
会好的,她好了,夏漠却躺下了。
脑中出现夏漠的一幕幕,夏岚风突然感到鼻头发酸,眼泪一颗颗滴落。
五斗一直在观察夏岚风,它不懂,夏岚风怎么会突然落泪,倒是很想描述中的真情流露。
它不知道,夏岚风是演的,还是真的?
它期望是真的。
夏岚风多点情绪,看起来更像是真人。
她太清醒,清醒自己想要什么。
这样的人,是系统界评价里,最好的任务者,也是最难掌控的任务者。
五斗想试一试,夏岚风面对亲情,会不会如她平时表现得那么清醒。
结局嘛?
似乎更加看不透。
夏岚风拉起夏漠的手,用脸摩擦,夏漠眼角,留下一滴泪。
人却未醒。
夏漠生命里的最后一个时辰,夏岚风一直陪着他。
她的脸上,归家时染上的尘土还在,夏漠的手一点点滑落。
最后时刻,夏漠眼角的泪水接连不断,人跟着抽搐不止。
夏岚风忍不住抱住他。
“爹,岚风在呢,岚风回来了,平安归来。”
“爹,我会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岚风是你的女儿,她会活着,活得越来越好,不要担心她。”
晚间,夏家老宅挂起白幡。
第二日,灵堂搭建起来,夏岚风作为孝女,跪在灵前,悲切烧着纸,打量来往的人群。
夏泽和夏瀚是在十日之后到的,除了第三代的幼儿,该来得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