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这天仿佛玩起了变脸,方才还是月明星稀的晴朗夜空,霎时间便乌云压顶,雷雨不期而至。蒙面人站在门外,一道凌厉的闪电划破黑暗,一双双眼睛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惊蛰故作轻松要将房门关上,可为首的蒙面人伸手按在门上。
“诸位要做什么?”惊蛰沉声问道,不等来人回答,他手一甩,蒙面人眼前顿时白雾四起,惊蛰见状伸腿将为首之人踹了出去。可是,还未等反应过来,身后的两名杀手及时的堵到了前面。躲在暗处的暗卫也赶紧出来保护苏绾二人,奈何双方僵持不下。
借着暗卫挡住来人,惊蛰带着苏绾和流觞趁机破窗而出,本想在院中找个隐蔽的地方,没想到身后又多了两人且身手不凡。惊蛰无法,只得带着苏绾跑出客栈朝着西方向跑去。
眼看着雨越来越大,三人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冷得直打哆嗦。惊蛰眼疾手快,一边应对着紧追不舍的暗卫,一边努力为苏绾争取逃脱的时间。苏绾也不想成为累赘,便在惊蛰挡住来人时卯足了劲往前跑,听着身后没了打斗的声音,二人停下扶着膝盖大喘气。
这时,跟前突然有了脚步声,苏绾猛地抬头,只见一袭蓝色衣衫的男子跑过来,“苏娘子,跟我来!”
苏绾擦掉额前的雨水,才看清来人,“沈文钦?”
沈文钦没有多言,带着二人继续往前走。加快步伐时正巧遇到一座破败的寺庙,沈文钦见二人累的实在跑不动了便带着二人进了庙中。
寺庙没有门,沈文钦断后,苏绾和流觞轻手轻脚的躲了进去。她们穿过院子,刚要踏进屋内,苏绾却顿住了。
电闪雷鸣之际,破败的屋子被照得忽明忽暗。一名女子正面色冷峻地盯着前方,而在她眼前,站着一个身着赤色劲装的男子,此人正是谢隐。
苏绾怔怔地看着谢隐将剑直插女子胸膛。那女子嘴角淌着鲜血,趴在谢隐耳边低语一句后,吐出一口血,便倒在了地上。
“轰!”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得苏绾直哆嗦。她赶紧捂住嘴,刚刚跨进屋子的一只脚也收了回去。就在这时,谢隐微微侧过头来。
“苏娘子,你没事吧?”就在这时,苍翊跑了过来。
苏绾望向对面的谢隐,只见他脸上沾染着血迹,眼神中亦透着诧异。谢隐微微看了看地下,瞧见躺在地上的除了刚刚倒下的芸娘之外,还有四名女子。他再度将目光投向苏绾,眉头紧蹙时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紧张。
谢隐抬脚走到苏绾面前,冷着眼扫了扫沈文钦,目光在苏绾身上,发现她浑身被雨水浸湿。谢隐紧张的神色瞬间被担忧代替,“苏绾。”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怎么了?”
或许是紧张苏绾的处境,或许是紧张苏绾害怕自己的残忍,谢隐的语气中带着少见的颤音。
苏绾望着谢隐,顿时陷入了回忆中,她想起了死前谢隐想向自己伸出的手,也想起了重生后的第一夜谢隐掐着自己的脖颈的模样。她咽了咽喉咙,按下那抹恐惧道:“客栈遇到了刺客,惊蛰保护我们逃了出来。”
说话间,谢隐想伸手去帮苏绾整理一下眼前凝成结的头发,却被苏绾微微躲开,谢隐愣住了。他垂眸从腰间拿出一方蓝色的帕子递到苏绾面前,苏绾接过。
“少主公。”沉默间,正巧惊蛰赶了过来打破了这冷凝的气氛。
惊蛰低头解释了经过并认为,这次的人像是没有要下杀手。
谢隐听着惊蛰的汇报时,眼睛未曾离开过苏绾。
不久后,谢隐一行人回了客栈,由于发生了抢劫之事,客栈里乱糟糟的。谢隐让人先带着苏绾换了家又留下了人打听情况。
客栈内,谢隐双手环胸,一手握着剑倚在门外的墙上。而屋内,苏绾则是坐在案前凝眉望着对面的沈文钦。
“你为何要此刻入京?”
“很快便是看菊宴,当今天子很可能会借此机会从中挑选一些人,这是机会。”沈文钦语气温柔道。
每年的菊花宴上,总有青年学子凭借诗词才赋在主上面前崭露头角。按常理,大小官员大多由中正官选拔。然而,自先皇临终前,突然新增了一个惯例,即通过这样的宴会亲自挑选人才,其中不乏庶族子弟。显而易见,先皇在驾崩之前,便开始与世家展开明面上的对抗。
面对沈文钦的计划,苏绾并不认同,“这样你就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下。你若是入了陛下的眼,虞家的人会放过你?”
沈文钦浅笑,“谁说我一定会入得了陛下的法眼呢?或许是被无视,又或许是被虞家的人或者是王家人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绾一怔,“不可!无论是哪一派,他们始终都是为了高层的权势,其余的人都是他们的垫脚石。”
“于我而言,这都无所谓。”
“沈文钦!”苏绾凝望着对面的人,“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偿还,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也是沈家的。”
“正是如此,我一定要入京。”沈文钦眼神坚定,“如今形势变换,谁能料到明天又会是个什么样子,等到什么时候才合适呢?他们没有发现我的把柄,我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读书人,这便是我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