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看着郑砚尘端坐在那里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峰,她顿时觉得这儿郎着实令自己心安
“现在的形势无非就是谢隐抓住了把柄,于我们最不利的便是那姓周的商人。此人找不到便只能另辟蹊径。”
温氏不解,若是谢隐将那茶商供于人前,届时交出府中人的印鉴,人证物证俱全,还有何蹊径可走?
可郑砚尘继续道:“我们不妨先让京兆府来处理。京兆府尹与我们关系也算亲近,可以在这上面做作文章。”
郑砚尘说得认真吗,苏绾听得也仔细。
“另一方面还要搞定谢隐。此人狂妄自大却也狡猾,必定要趁着这一次敲诈国公府一笔,我们可以先假装答应完成交易,再让商人倒戈。一群贱民要的无非就是钱财,只要给点甜头,便会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再说了,他们也怕我们秋后算账。故为今之计,我们要做的便是想要提前通知京兆府,然后安抚好那些茶商,当然那些庄园上也要收拾干净。”
温氏一听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要花费不少。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你以为谢隐那么好骗?”突如其来的质问打破了一瞬的希望。
郑巍澜走了进来,阴沉的老脸吓得秦氏不敢抬头。
“父亲。”
郑巍澜眼神扫过秦氏,而后走向温氏让出来的主位。他方才听到郑砚尘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颇为欣慰,可是谢隐不比旁人。
“谢隐表面玩世不恭,可年纪轻轻便成了玄卫司首领,他可是第一人。你觉得他真的那么简单吗?”
郑砚尘承认,谢隐确实难对付。可他却不屑与这种惯于谄媚,又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为伍,也没什么好佩服的。
“那父亲有何高见?”
郑巍澜捋着胡子道:“你能想到的他未必想不到,京兆府有我们的人同样也有他的人。而今之计想要往他身上泼水需得谨慎,最重要的是不留后患。”郑巍澜继续道:“至于那群商人,他们想毁了我国公府绝不可能!”
郑巍澜目光深沉,他转头看向温氏道:“还有此次参与的人也绝不能留!此事由你来办,但记得要安抚好他们的家人。”
温氏面色讪讪,“是。”
听着郑巍澜面色平静地吐出冰冷刺骨的话语,堂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仿佛置身于冬日冰窟,在场之人无不狠狠打了个寒颤。而苏绾看向郑巍澜的眼神,眼神却带着几分浓烈的敌意
上一世,他就是这样哄骗苏家为他鞍前马后,事发之前,他转头将脏水泼在了叔父身上。
郑巍澜又交代一些事后便匆忙离开了偏厅,剩下的内宅之事便交给温氏来解决了。
温氏也知道此次事情让夫君对自己有了意见。她心中憋闷恼火。可眼下还是要将尾巴处理干净,别再闹出事端才是最紧要的。
“方才,你们父亲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温氏冷冷开口,她看向秦氏道:“丽娘,这次你觉得,该如何罚你?”
秦氏抬头见温氏毫无情分的盯着自己,她看向丈夫想要寻找生机,没想到郑砚瑾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而后低下了头。秦氏苦笑一声,起身向前道:“此次都是儿媳的罪孽,儿媳愿意接受惩罚。只求婆母留儿媳一条性命,儿媳愿去祠堂为我郑府诵经祈福。”
温氏挑着眉笑出声,“你倒是会给自己开脱,若此刻国公府已然倒塌,你就找个舒服的地方躲起来作壁上观?”
秦氏顿时无措。
“念在你我之间尚有些情分,我且饶了你,但是你身边知晓这件事的人一个都不能留!尤其是身边人!”
秦氏瞪大眼睛看着婆母,一个都不能留?岁心呢?
她再次跪趴着向前道:“婆母,其他人都可以,可岁心不成!岁心于我而言便如同嬷嬷于婆母,求母亲发发善心,饶她一命,她一定守口如瓶!”
温氏闻言看向秦氏的眼神比方才还要可怕。她起身来到秦氏身边低着头道:“不知天高地地厚的蠢货,竟敢管起我的事来了。”
“婆母,不是这样的。”秦氏方知自己说错了话,用巴掌扇自己的嘴,“是儿媳一时说错了话,求婆母恕罪。”
片刻她又使劲磕头道:“儿媳愿以一生的自由换岁心一条命啊。”
这些年来,她的身边人不是嘲讽她,便是利用她。唯有岁心替她着想,若岁心不在了,她这一生该如何度过?
秦氏眸光冷厉道:“你的自由一文不值!”
这句话如同忽来的冷风吹灭了最后一丝烛光,秦氏深陷绝望。
郑砚瑾怜悯秦氏,便来到一旁跪求“母亲。”结果温氏一个眼神,他不敢再张口。
她不顾秦氏的狼狈乞求,坐回位置道:“即日起,你就待在祠堂中好好反省,至于掌家之事,绾儿暂且来帮我。”
秦氏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只是她没想到,曾经最看不起的苏绾终究是站在她的头上了。她甘愿服输,却恨自己无能,连在意自己的人都护不住!此刻她终于能体会到苏绾护着流觞时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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