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甄嬛的视线呆呆凝聚于虚空中的某个点,苦涩地动了动嘴角。 从她被迫跳惊鸿舞开始,她就时刻注意着皇上的神情,也许有被十王嘲讽时的不悦怒色,提及纯元皇后时的缅怀柔情,独独面对她时—— 想到他看向自己时和毫无一丝柔情担忧的漠然,甄嬛心凉透顶,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枕边帝王的凉薄。 那她是什么呢? 甄嬛低低笑出声,是个闲暇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还是一个供他赏心悦目鱼水之欢的事物?反正什么都可以是——独独,不会是心仪心爱之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 甄嬛眼中燃起浓烈的不甘,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将满腔柔情予另一人! 想起自己情丝百转地向上看去,便见到自己痴心笑意盈盈地手捧热汤小心递给身边的女子,其中之偏爱袒护,是自己从未拥有过的。 那一瞬,她心头涌起的噬痛剧烈地啃食着自己的血肉,身体的动作明明还能继续,清明的大脑却再也无法控制重若千钧的双脚...... 如断翅的蝴蝶跌下,然而从始至终,那个曾经对她还有几些蜜语甜言的情郎,对自己只余下冷漠。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甄嬛一手按住胸口,泪眼模糊着大口大口喘息着,似乎在汲取周围为数不多的氧气来缓解切肤之痛,奈何徒劳。 “嬛儿,嬛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太医!” “姐姐,你说的对,”甄嬛扯住沈眉庄的袖子,制止了对方焦急地呼唤,苍白着脸“都是我自己,太过”愚蠢,才会痴心妄想惦念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想起自己初见那人时的一刹那疯狂的行动,俊朗的面容,威严沉肃的目光柔软下来时——仿佛捧着一汪星河...... 这些,对她而言,从来都如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即。 “你——”沈眉庄张了张嘴,她心思细敏灵惠,到底能从对方素日里的一些行径中探出些许端倪,只是见她如今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却是不忍心“你这是何苦?” “皇上待我们并非是不上心,只是人心只有那么大,就像皇后与华妃,都是早早陪在皇上身边的人了,不依旧恩宠不同。”沈眉庄不愿见自己从小看着玩大的小妹妹把自己锁死了,否则日后宫里的日子还长,这样如何能过得去“十指还分长短呢?你在皇上身边的日子还短,有些情是需要理解养成的,嬛儿——” “你若真的惦念,便去争一争,也好过徒留遗憾。” 甄嬛看得通透细腻,才会对胤禛比之其余妃嫔比之夏冬春态度的不同而心痛苦闷,同理,她还年轻,还不到那个凡事周全考虑家族的年纪,一十七岁的年华依旧让她对初动情爱之人倔强地抱有一丝惦念渴望—— “真的,么?” “真的。”沈眉庄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心中舒缓了口气,连叫人把熬好的汤药端上来,放凉了喂给她喝,忙里忙外等人睡了,方有了闲暇。 “采月,你去把我库房里的一对赤金印蝶宝镯拿来包好,送去安答应处。”沈眉庄不放心甄嬛,一直守在床边,愧疚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近日里糟心的事太多,你好生与安答应解释安抚,陵容性子一向好,想来也是会谅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