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的视线被眼前的红粉扼住,不知何时夏冬春褪去了碍事的护甲,晶莹生嫩的指甲上点点红梅绽放,好像凝成了点在心间的朱砂,曼妙的寒香研磨着他心头的软肉,发酵成痴,涌入五脏六腑,不经意间就霸道地掌控了他的意识,侵入了他的思想。 甚至......傅辰悲哀地发现,哪怕他深知抹去夏家之中所查出让皇上忌惮的资料对目前在提狱司中根基不深的自己而言有多么麻烦和复杂—— 可当那双玉手搭着自己,两两相握,仿佛交托信任的时候,恍惚之间,心底便升起一股无可救药的感动与欣喜,身体的本能无时不刻地催促着他,答应她,允诺她,为她解忧......如此轻易地震碎了他微不足道地矜持,一口咬住那不足与外人言的强烈自尊的喉口! “此事辛苦,”夏冬春只是“担忧”地提了一句,便见到对方抬眼看她的那一刻眼中升腾的淋漓水雾,里头的情绪复杂难辨,她没有想要更深入探究,只是震撼于此间美丽的风光:蝶翼般脆弱的长睫扑闪着飞在夏冬春的喜好上—— 似乎是受到了蛊惑,夏冬春拉住红衣的领扣,将一个吻,轻轻缓缓地,印在傅辰光洁的眉心。 里头带了点怜惜珍视的味道,察觉到后,热意便汹汹滚在傅辰的眼中,有很快强压下战栗的念头,温顺地任其摆弄...... 黑漆漆的眼眸没有丝毫让下属和犯人所熟悉的寒凉杀气,收敛了所有的倒刺,像一只弱小又可怜的家猫,匍匐着蜷缩在主人的掌心。 “娘娘......” 含情的称呼在舌尖转了又转,最后便如一转一转在风中飘着的落叶,零落地底——一如既定的结局,溃不成军。 —————— “小主,小主这是怎么了?” 碧鱼急得不行,眼见着小主慌里慌张回来后闭门不出浑身颤抖,她也不敢轻易去碰她,只小心地扶了扶余莺儿的肩膀,便被那细微而强烈地震颤频率惊得一下缩了回去。 “小主可是身体不适?奴婢这便请太医来。” “不许去!!!”尖锐地女声骤然拔高,失去了常日的婉转绵长,格外可怖。 余莺儿目光呆滞地定着虚虚的一点,心头的惊浪将她一下打蒙了过去,脑袋混混沌沌中皆是不可置信和恐惧。 一个太监! 宠冠后宫风头正盛的瑶嫔,竟然和一个太监亲近...... 耳鬓厮磨,亲密无间......余莺儿脑中又浮现出方才窗外遥遥一瞥时香艳的场景和瑶嫔看过来时含笑的凤眸—— 没有被人撞破的尴尬心虚,更无恼羞成怒的惊惶焦虑,有的不过是,不过是一切尽在把握的随性和饶有兴意睥睨......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 可是...... 余莺儿颓然地瘫倒在椅背的软枕上,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苦笑: 一个太监啊—— 有谁会相信,芳华盛茂,美若天仙的瑶嫔娘娘,会放着正值壮年、俊美尊贵将她捧在手心的天子不要,转而去投入一个太监怀抱呢? 不,也不对!也许不是不要,而是...... 余莺儿面红耳赤,依旧闭目去尽力回想自己所看到的细节,显然在此之中,瑶嫔娘娘才是处于主导地位的那个。 不过......余氏很快便清醒过来,欲哭无泪:作为一个不该存在的目击者,她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