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景仁宫。 “娘娘看了一上午的书了,吃点新进贡的蜜橘吧。”绘春捧着一盘个头圆滚喜人的橘子伏了伏身,在皇后身边劝道。 “这个时辰,”宜修方才从书中拔出神来“新入宫的嫔妃都安顿好了吧。” “是,都已经到各自宫里歇息了。” 皇后微微一笑,笑容苦涩“本宫难得有那么清闲,让华妃独自操劳了。” “说到华妃奴婢就生气,娘娘看这蜜橘,”绘春也是伺候皇后的老人,在主子面前也不拘束“本来有上好的柚子,偏偏被华妃宫里的颂芝给挑走了,还道,皇上午后要到她们宫里用膳,自然要挑最好的奉上。” “上回也是,”越说绘春越来气,“苏州织造新进贡的缎子,也是让她们宫里先挑走的!” “这些小事,让一让她又有什么要紧的?”不知何时,皇后手中的书已被卷起放置一边,神色平和“还有,外面庭院里的牡丹都有些歪了,叫花匠好好培培土,明年春天还要开花呢。” “娘娘——”绘春不高兴地撅起嘴想再说些什么,被皇后身旁的剪秋一眼瞪了回去。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会跟她一般计较么?”绘春哑口,低头不再多言。 “哦,对了,给各宫新进妃嫔的贺礼都送过去了么?” “回娘娘,都按您吩咐的备好了,正待送出宫。” “嗯,这几个,你亲自去。”剪秋瞥了眼名单上被娘娘圈出的名字,不意外地低声应诺。 —————— “明日给皇后娘娘请安,切记不可妄为。”夏冬春按了按眉心,小运可改,大势不可逆。 她已然强行扭转了夏冬春原本的命运,但气运之玄玄奥非常,与安陵容的“茶水冲突”为富察贵人所替,那么夏氏的“一丈红”呢? “姐姐放心吧,进宫前额娘多有叮嘱,我带进宫的箱笼中有不少新裁的衣裳。皇后与华妃如今皆膝下无子,一个名正言顺,一个圣眷正浓,二人势同水火。” “按照新妃入宫的规矩,宫中的主位大多会派送来写礼物以作交好,无非就是各种新衣料子,这么明显地选择占地阵营,妹妹又不傻,怎么可能?” “只要不表态,我与姐姐家中要么大姓担保,要么仕途顺运,这两位主子娘娘莫不是疯了才会追着你我为难。” 富察仪欣被点醒后便恢复了往日该有的精明,一改之前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蠢样,端庄地正坐着将一块点心抿在嘴中品尝。 即使如此,她眉目间也很自然地透出亲昵信任之意,言语上更是没有丝毫隐瞒。 夏冬春身上的冷香越发悠长,心中却是惋惜一叹。 只可惜,在交往上这般无往不利的功法特性,却是在这龙气盘旋深厚之地不可用了。 富察仪欣与她真正意义上的交好也不过大概两年半左右,但在她心目中,夏冬春却是真正意义上一起到大的深情厚谊。 这就是《欢喜佛经》的可怕之处,挑动人心,更改印象,加深记忆,扩大影响。 也不能说不可用,只是压制过大,夏冬春最多只能通过其给人一种较为顺眼的第一印象,除此之外...... 这点优势,在浸淫后宅多年的一众女人面前又有何用? 夏冬春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一个宫内的小太监打断“启禀小主,皇后身边的剪秋姑姑给您送东西来了,请您三日后卯时到景仁宫觐见。” “知道了。” “呃,”小太监站着没动,“还有,翊坤宫首领太监周公公在外边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