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第一次见薛家那个和离的姑娘,眼神就控制不住地追着她走。明明个女子身上没他喜欢的任何特性,性情中甚至包含了所他曾经一度嗤之以鼻的特点。
约束、拘谨、闪烁其词、怯懦且消沉。曾经他相看过的闺阁姑娘完全一样,甚至还多了更不好的东西。例如嫁过人,年纪大,性情柔弱。
他却几次的要吸引她的注意力,看到她惊慌失措会忍不住去安抚。一切行为不受他的理智控制,且时常会在事后让宴安后悔。但后悔不过一瞬,下一次他还会重复。宴安为此烦恼了许久,他不太明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为何会做出些奇怪的行径。
但在意识到那薛姑娘突然冷淡于他,他便顾不上烦恼自己的异常了。
宴安是个聪明人,一直很聪明。等抛开奇奇怪怪的情绪和自视甚的自尊,他意识到自己大约是对个姑娘一见钟情了。她是什么样子无关,她是什么性情无关,她曾经遭遇过什么事更无关。旁人忸怩怯懦他不喜,但薛泠星忸怩怯弱就可以。
但些复杂的情绪并不足以让他抛开一切成见,孤注一掷地迎娶她。
宴安虽二十九,个年纪在男子中不算小。但个年纪在当代的婚恋市场上,依旧是紧俏的。尤其是宴安等才名,是当今皇后的亲传弟子。相貌才学是绝佳,嫁给他的人依旧多的犹如过江之鲫。
修长的手指点在桌子上,哒哒哒的出清脆的响声。宴安皱着眉头,久久拿不定主意。
“公子,可是要给家中信?”宴安的书童是打小就跟着他的,对他的一举一动十熟悉。宴安一皱眉头,他便猜出来他的法。
“且再等等。”虽说师并未承认刘家的血缘,但薛姑娘确实是师的亲姐姐。
若是他求娶,是在忤逆人伦。
思及此,宴安的脸色骤然变青。意识到自己说着不愿意放下成见迎娶薛泠星,其实早就在打算迎娶她,宴安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
“罢了,”宴安郁闷地吐出一口气,“研墨吧。”
书童不知他心中百转千肠,闻言应了一声,赶紧过来研墨。
宴安思索了片刻,提笔才给家中了一封家书。
娶妻一事,暂时不急。经拖到个年岁,再等一段时日不碍事。他始终下不定决心,能否做到放下一切成见迎娶薛泠星。倒不是说宴安看不起薛泠星,而是他人比较现实。他读过太多书,通晓太多世情。太清楚人的本性是软弱且荒唐的。今日他可能会因为一时冲动,满腔热血地迎娶了薛泠星,他日热情褪去该如何?他又能否做到始终如一?
他不是很确信,不会擅自不负责任的去做决定。
宴安心中思量许久,着再等看看。若是要迎娶薛泠星,至少确定他不会后悔。
不过很快,些事等不及他思量。
宴安本再等个一年,若他对薛泠星的股冲动始终不曾消退,他便着手排除困难迎娶她。结果翻过年后,王姝突然把他叫到跟前,阐明了要江南试验田整个交到他的手中。
“……师是要离开?”消息来得太突然,宴安点震惊。
“对。”是王姝思索了一个冬天的结果。虽说个冬天她差点被萧衍行家伙交公粮交废了,其实她的脑子在思考专攻小麦杂交一事。确实如萧衍行所说,不能只管南方不管北方。
王姝于是自己要专攻小麦杂交一事告知了宴安,宴安沉默了。
他虽不曾在后世经过系统的教学和耳濡目染的熏陶,但跟着王姝从凉州到京城,再从京城到江南六七年。以宴安的资质,早一些知识融会贯通。跟王姝朝夕相处的些年,他更是明王姝的心思。麦的习性便是适合北方,若为了研究小麦杂交,确实需要京城。
“怪不得师让学生做今年的实验计划,师是相信我能独当一面了?”
宴安跟着王姝些年,虽然小范围地实践过自己的实验计划,但并未掌管大规模的杂交水稻。尤其江南试验区要保证为各地农科属供良种,事关重大。
“当然。”王姝对宴安是绝对信心的,“你足以应对。”
宴安心中涌动着一股别样的激动,一种特殊的被认可的感动。既然王姝相信他,他便愿意以性命为誓,担下此等重任。
宴安接下任务后,激动得仿佛打了鸡血似的忙碌了起来。
不过随之而来的,除了是事业上的忙碌,他意识到另一桩事儿。若是王姝要京城,那么因王姝而借住在江南的薛泠星会走。她不可能再如般住在别庄,更不可能等王姝走后他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
薛泠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