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了王姝这里,袁嬷嬷就不能再不管了。若是当真把王姝给说动了,撬走了,主子爷发起怒来,谁担的住?“爷,温小君这段时日走温家的关系走不通,把主意打到了王小君伸上来。如今是隔三差五地堵人,怂恿王小君与她一道离了萧宅……”袁嬷嬷屈膝蹲在下首禀告。原本以为这回主子爷也会叫她莫管,谁知道袁嬷嬷话音一落,上首的萧衍行瞬间门停了笔。萧衍行抬起了头,一张脸冷若冰霜:“多久了?”“……回,回爷。”他突然的开口问话,袁嬷嬷冷不丁的没反应过来。顿了顿,立马回话,“上回家宴开始。”萧衍行的眼眸顿时就暗沉下去。袁嬷嬷一阵的心惊肉跳,在萧衍行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她太清楚这是主子爷发怒的征兆。果然牵扯到王小君就不好不管的,爷那般看重王小君。将来极有可能爷的子嗣都要仰仗王小君。若是当真人被温氏给怂恿出了芥蒂,坏了小君与爷的情分,爷怒极了怕是会要了温氏的命。她伺候萧衍行的日子久,很清楚主子爷看着宽宥大量,却并非没有脾气的人。事实上,主子爷心性比京城那几个纸老虎凶多了。“爷,萧家有那么多女儿,若这一个不得爷的喜好,换一个也不难。”袁嬷嬷早就想换了,从当初发觉温氏性情跳脱,出身不高却心比天高起,她便不是很喜欢这姑娘。若非看重了这温氏是温家嫡长女的身份,出身比其他温家姑娘要高不少,当初不会定下她。萧衍行抬手挥了挥,冷冷道:“这么能闹腾,关她半年的禁闭。”温氏这一被关禁闭,直到除夕夜都没被放出来过。后宅少了个人在几个姬妾中半点水花都没激起来。连温氏为何会被关禁闭,也没有人关心。仿佛从来没有这人似的,其他人依旧各过各的。尤其是柳氏和梅氏,连装模作样提一句温氏都没有。与家宴一样,这个除夕的年夜饭自然也十分冷清。虽说袁嬷嬷将爆竹,花灯、双路等吃的喝的玩的都准备的妥投当当。还特意搞了放花灯、投壶、行酒令之类的节目热闹一下。结果萧衍行在这方面,比她更像个不注重传统的现代人。他连守岁都是安排下人去守的。吃了年夜饭,便以参禅的名义又消失在了临安县。他不在府上,女眷们便兴致缺缺。杨氏最近的心境不是很好,时常愁眉苦脸的不知在想什么,早早就退了。柳氏和梅氏倒是想玩儿,但瞧不上王姝。两个人又没意思,坐了没一会儿也离开了。这回没有温氏作陪,就剩下王姝一个人。袁嬷嬷看着王姝丝毫不受影响的食欲,心里是由衷的佩服。其他的先不说,王小君在某些方面确实是异于常人。光这份什么时候都坐得住吃得下去这份定力,就一般人是没有的。饭量也大,一个人能吃两个人的饭。吃得多也不长胖,也不晓得她吃进肚子里的那些东西都去了哪儿。反正主子能吃是福。王姝没猜到袁嬷嬷心中欣慰,盯着袁嬷嬷准备的这些东西,放下了筷子。“嬷嬷,这些花灯,爆竹还有用么?”“府上暂时是用不上了。”袁嬷嬷闻弦知雅意,很是体贴的道:“小君这是另有用处?”王姝点点头。袁嬷嬷自然贴心,立即就吩咐下人将这些玩乐的东西打包起来。喜鹊接过去。王姝便让门房安排马车了。因着萧衍行不大在意传统,对这些节日不是很看重,府上这方面倒是比较宽松。没人守岁便不守,天冷便回屋去睡,随你喜欢。王姝回去换了身好行动的衣裳,做上马车就往北郊那边去了。说起来,不知是否是习武的缘故,王玄之这一年个头儿窜的非常快。先前还到王姝耳朵的位置,年底就已经超过王姝了。如今是王姝到他的耳朵位置。不过这小子个头虽说窜得快,身板还是很单薄。无论吃多少肉,王玄之都显得瘦筋筋的。马车到北郊王家这边要半个时辰的,下雪天儿路难走,差不多跑了一个时辰才到。王姝到这边时,王玄之这小子还没睡。一个人在堂屋里守岁。听见门房说王姝回来了,喜得立马就跳起来。顾不上穿大麾打灯笼便冲了出来。见着王姝弯腰站在车椽子边上,一伸手就把王姝给抱了下来。他这么莽莽撞撞的,大晚上的差点没把王姝吓死。王玄之难得见王姝吓到惊呼了一声,笑起来:“姐姐你放心,我劲儿大得很呢。别看我瘦,其实身上都是精肉。如今赔你出去,一般地痞流氓都不一定打得过我!”“你学了大半年的武,就只能打得过地痞流氓,还出息了是么?”秦先生不知从何处过来,一手提着一大坛子酒,老远就在朗声说王玄之。王玄之嘿嘿笑了一声,搀扶着王姝进府:“姐姐,快点进去,天冷。”王姝跟秦先生见了个礼,让喜鹊抱着一大包的东西进了府。与此同时,萧衍行人在凉州的一处宅子里。他端坐在书桌后头,正在审视着跪在他眼前的年轻人。或者应该说,少年人。样貌不必说,称得上一个俊美修目,风度翩翩。许是年纪还小,面颊五官还残留着少年人的青涩,但眉宇之中尽是平静沉稳。身量有些单薄消瘦,但出身寒门的学子都是这般。年少时家境贫困的拖累,大部分人日子过的多少有些窘迫。不过既然能在年轻的年纪,从寒门脱颖而出,本身就不简单。何况这顾斐还不知是脱颖而出,而是远超家境富裕和底蕴身后的贵族子弟夺下了秋闱的解元,这份心智,不容小觑的。“小子顾斐,见过公子。”顾斐看到潜龙时期的萧衍行,若非几十年官场的沉浮和老练在,他怕是激动得跳起来。面上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