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显然被福缘的一席话骗到,他先是自上而下打量了福缘一遭,然后才将信将疑道,“既如此厉害,那你算一下我可曾娶妻?” 福缘把牛鞭在右手中转来转去,左手指尖在余下四指中间点来点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就这样装模作样了片刻,方才一脸笃定地对木石说,“木大哥还未娶妻,但,已有心上人。” 在福缘说出第一句的时候,木石的眼睛就已经亮了,等他说完第二句话,木石的眼中仿若烟花绽放,盛满惊喜,亮到耀目,他朝着福缘抱拳行礼,“甄兄果然有本事,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福缘笑着回礼。他哪里是会掐会算,使得可不就是雕虫小技么,其实这没什么难的,只一句话:重在观察仔细。 那木石的衣衫上有明显的残破之处,观其鞋子也有一定的磨损,这既说明他自己未曾注意到这些,也说明他的家中无人替他操持这些,那位大当家就和他不甚相同,一眼瞧去,人家那衣衫鞋袜可都是相当的规整的,定是家中有贤妻帮他操持门面,因此可以推断出木石尚未娶妻的事实;再有木石腰间挂着一绣着石头兰花的荷包,却被保护的很好,看上去很新,福缘大胆地猜测这个和木石格格不入的荷包一定是某位女子送给他的。 连蒙带猜,还真叫他给说对了,福缘松口气的同时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木石显然不知道福缘所想,只知道这人确实有些本事,因此起了结交的心思,主动与他搭话说,“你这手本事倒是和咱们荣阳夫人有些共通之处。” “荣阳夫人?你们,不对,可是咱们大当家的压寨夫人?” “荣阳夫人不仅仅是咱们大羊山的压寨夫人,更是咱们大羊山上所有兄弟们的救命菩萨。”木石说起荣阳夫人时语气极为恭谨,福缘和因听到荣阳夫人几个字掀帘而出的胡菁菁对视一眼,皆露出了然神色,这位荣阳夫人,怕不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福缘手握一侧车辕,曲起左腿看向木石,竭力压制内心的激动,继续问道,“荣阳夫人也修习过道法,看得懂风水解得了卦?” “何止,”木石一脸的与有荣焉,“咱们荣阳夫人可是无所不能的!” “呼风唤雨?上天入地?点石成金?起死回生?” 木石睨了福缘一眼,“甄兄这是画本子看多了吧,你说的那些,除非是神仙显灵,咱们这些喝水吃泥的肉体凡胎怎么可能做得到。” 福缘略显失望,缩回肩膀,喃喃自语,“哦,无所不能的荣阳夫人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胡菁菁则坐在一旁,努起嘴巴,心说喝水吃泥的怎么了,瞧不起谁呢,福缘说的那些有什么难的,只要记住相应符咒,再施加些灵力出来,她也能做到。 一行人约莫走了两刻钟,终于来到大羊山下,张生、李孟真和福缘站在山脚下抬眼望去,皆眼前一亮,顿感心旷神怡,这大羊山虽不如东山高,但胜在险峻陡峭,郁葱植被下的奇山异石若隐若现,云雾缭绕间,倒比东山多了一份赏玩的趣味。 但对胡菁菁来说,这大羊山可比他们东山差远了,灵气稀薄不说,这腥膻的山羊精的妖气味道也太重了些,就好像这山羊精兄妹俩几百年未曾洗过澡似的,直熏的她眼睛疼,再多呆一刻,怕她也要被腌入味了。 那领头的大当家将视线扫过胡菁菁四人,目光多在胡菁菁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看到她眼圈泛红似有落泪时还感慨了一声这小白脸还挺重情重义,故友未见竟已相思泪流,等过会儿见了他口中的故友,那不得哭倒大羊山么。 正思忖间,忽然一团黑影自山上快速飞奔而下,未待众人反应便一头扎进那大当家怀里,环着他的脖子哭唧唧地喊“爹爹爹爹”。 原来是那大当家的孩儿下山来迎他。 被软糯小团子一整个环在胸前,那大当家的心啊,瞬间就软成了湖底的沙泥,托着那团小人儿的屁股往上举了举,再印一团口水在那小人儿的脸上,“哎哎哎”地笑着回应,然后又问,“明儿有没有想爹爹啊?” “想了啊,明儿可想爹爹啦,媚儿也想爹爹,但是她犯懒,不愿意下来迎接爹爹。” “还是明儿最疼爹爹,知道下山来接爹爹呢。”大当家闻言笑地愈加豪爽,哈哈之声差点惊飞林中虫鸟。 那小人儿笑地也愈加灿烂,好似被大当家这么一夸赞就拥有了天下至宝般,“对,明儿就是最疼爹爹。” 父子俩在那边旁若无人的相亲相爱,大羊山的众山匪早已见惯不惯,脸上挂着和熙的笑之外,无其他表情,但胡菁菁就不一样了,她大张着嘴巴站在那里,呆呆地看向那个自称明儿的小孩儿,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小孩儿头上是长着犄角呢吧?!弯弯的,带着波纹的,山羊独有的那种犄角!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