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要到子时了。 十几个炉鼎后备役整整齐齐地呆在同一间屋子里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们的美貌让原本就金碧辉煌的房间更显得熠熠生辉,尤其是站在中间的一对儿少年少女,仿若两颗璀璨明珠,毫不吝惜的释放着独属于自己的光彩魅力。 所有人在这个时刻都很难平静下来,有些勉强自己做着拉伸之类的准备动作,有些坐在那里忍不住发抖,还有像云景这般假装淡定平静的呆在那里,其实心湖里也紧张得泛起一阵阵波涛。 当然桃蓁和她们都不一样,她在用背书平复自己的心绪。 屋顶一墙之隔的所在就是他们今晚要表演的地方,隐约的亮光从头顶上方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轻柔缓慢的丝竹之声,和隐隐约约的属于看客的窃窃私语。 没有惯常属于风月场所负责说笑逗趣的竹竿子,以至于无聊的看客们的私语声逐渐增大,若不是入场的神秘和艰难以及之前的造势,恐怕此时已经要有人站起来闹场。 当然,也可能是惧怕凤主本人。 总而言之,那私语声还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让这位于舞台正下方的屋子里刚好只能听到一点点嘈杂声却又听不真切。似实非虚,像是魔咒又像是诅咒,萦绕在每一个人心头,仿佛某种未来的预示。 江春晓用手指摩擦着裙摆上的衣料,用这沙沙声抵挡着来自头顶的嘈杂。事到如今,尽人事听天命,本来就是一赌,万一成了呢?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屋中灯火闪了三次,她看着桃蓁站在中央笑颜如花地拍了拍手,语气温柔的最后一次确认所有人的造型以及站位,然后自己在最中间站定,双眸直直地望向前方,仿若这个世界都尽在她一个人的掌握之中。 不过是和她年岁差不多大的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怎么能呢?江春晓低笑一声,随着头顶传来的吱吱嘎嘎的响动声,她不太习惯地拽了拽这一身飘逸灵动的衣衫的下摆,清空了自己的大脑不再胡思乱想。 此刻,她就是桃蓁手中的傀儡,唯一的目的就是辅助桃蓁完成这一场演出! 吱吱嘎嘎的木头摩擦声音阵阵不止,房间内的灯全部熄灭,舞台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光,纯粹的黑暗将整个会场包裹,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安静了下来。 砰砰,随着脚下的地板逐渐抬升,桃蓁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响,她在黑暗中笑了,还好这声音云景听不见,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 铮铮,高亢激昂琴音在花孔雀的指挥下从四面八方轰然响起,在这黑暗之中给予所有人的脑子重重一击,同时白色的光束直直地照向舞台正中央,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舞台正中此刻出现了十数名舞者,四周围成一圈的少女们身着纯白纱衣,毫无遮挡的面庞各个都是倾城的美貌。 可最吸引人的却不是她们,而是正中间的两个人,他们二人身量要高出其他人半头,他们不像其他人穿着得几乎没有露出什么肌肤,而是穿着灿金色的抹胸和大红色的轻纱下裙,雪白的纤腰毫无保留的展示,若隐若现的长腿也没有办法被轻纱完全遮盖。 奇异的,所有看客心中却升不起任何亵渎之心,高高束起的插着数根金饰的发髻下方,是被银色轻纱笼罩着的只能看清双眼的面庞。 那是两双怎样的眼睛啊,一个冰冷无情视万物为蝼蚁平等的蔑视所有人,一个明艳魅惑以诸人为玩物戏谑轻薄,他们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祗,站在雪山之上,等待着人间的信徒跪拜祈求,然后…… 将他们狠狠拉下神坛□□! —— 程资站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上,身后空无一人,而她的对面同样也只有一个人。 羽融欣。 羽融欣穿着一身惯常不太穿的衣服将自己从头包裹到脚,她对周围空旷的环境很不适应,压低声音斥责道:“你胡闹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天一学府。” “身为天一学府的执教却擅自离开学府,你自己想想合适吗?” 狂野上的狂风吹乱了程资的发丝:“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陈掌事呢?哦他被你派走了。那寂长老和祁长老呢?他们都哪去了?” “难道你的一番胡言乱语就要支走天一学府这么多人吗?你这个疯子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发疯还不够,还要丢人到什么地步,快跟我回去。” “什么叫发疯,发现旖月楼可是一桩大事,羽护法,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通知我们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由远及近,那是寂长老。 程资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她感激的望向从身后带着三五人款步走来的寂长老。这些人,她大多不认识,可看他们和寂长老的关系,似乎也算不上太好。 果然,那几人径直走到了羽融欣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