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内,不知从何处隙进来了风,悄无声息的从烛台边滑过,刘彻失神的看着不远处的烛台上跳动着的火苗,回想着不久前母后的话。
“皇上难道不知道,韩嫣与永巷宫人通奸一事,正是被卫夫饶贴身侍女江雀撞见的,江雀还把韩嫣对她言语羞辱的事告诉了卫夫人,卫夫人都被气得晕倒了。怎么?看皇上的表情,皇上是不知道卫夫人晕倒一事吗?”
当然不知道,根本就没有人来告知他这件事。谖儿晕倒的事他不知道,母后将韩嫣抓捕入狱的事他不知道,为何今日所有的事似乎都在刻意瞒着他似的。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为何谖儿晕倒,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前来通知他,却让母后知道了,甚至还引出了韩嫣。
刘彻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看来要想知道答案,还得去猗兰殿走一趟。
赵成站在宣室外,时不时的朝殿内看去,脸上满是担忧。真是奇怪,皇上自从长乐宫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待在宣室内,往日这个时候,皇上早就该去猗兰殿与卫夫人和公主共进晚膳了,现在这个情况,往日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啊!
赵成还在担心着,就见皇上从宣室内疾步走出来,一下子就从他的眼前闪过了,赵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见皇上是往猗兰殿的方向走,这才放下心来。
皇上还未来,也没派人前来通知今日不过来了,卫子夫和当利公主也不好动筷,只能看着面前的饭菜,静待皇上的到来。
当利公主年纪,早就饿的不行了,趴在桌子上对卫子夫撒娇道:“母亲,父皇怎么还不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用膳啊,我好饿啊!”
卫子夫温柔的摸着当利公主的头,轻柔的道:“公主乖,父皇应该是忙于政事,所以耽搁了,等父皇来了,我们再一起用膳,好不好?”
当利公主只好撅着嘴,委屈的点零头。
让公主挨饿,卫子夫心里也是又心疼又过意不去,可她还隐隐感到不安和困惑,皇上从未如此过,哪怕是来不了,也会提前派人过来告知,断不会让她们等着的,难道,与韩嫣的事有关?
卫子夫还在暗自猜测着,就听到当利公主开心的喊道:“父皇回来了!”
卫子夫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恭迎皇上,若是往日,刘彻会直接走过来扶住她,然后搂着她入座,与女儿一起,开开心心的用完膳。
可是今日,刘彻径直从卫子夫的身旁走过,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坐了下来,卫子夫站起身后看向刘彻,果然见他阴沉着脸,脸色十分的难看,周身的气压也很低,很明显,皇上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然而当利公主年纪,没有看出来刘彻心情不好,举着筷子对刘彻抱怨道:“父皇,您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晚,当利肚子都饿了!”
听到女儿的声音,刘彻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正常的:“当利饿了就赶快用膳吧,用完膳就赶快去睡觉,父皇与你母亲还有要事相商。”完,深深的看了一旁的卫子夫一眼。
卫子夫接收到刘彻的视线后,微微低下了头,果然,皇上是来兴师问罪的。
无论是刘彻还是卫子夫,这一顿晚膳都是吃的食不知味,气氛也十分的微妙,全然没有往日的轻松和欢声笑语。
当利公主用完晚膳后很快就困的打哈欠了,卫子夫让宫人将公主带下去睡觉,然后静静的坐在席座上,等着刘彻的审问。
看着宫人将女儿带下去后,刘彻貌似不经意的问道:“怎么不见江雀?”
卫子夫平静的回复道:“雀儿有些事要处理,还未回来。”
“有事?是真的有事还是不敢见朕啊?”
刘彻话的语气让卫子夫感到有些不舒服,她低着头轻皱起眉头,现在的这种情景,很容易勾起她前世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因为刘彻的话语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这种感觉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见卫子夫低着头不话,刘彻有一种她默认聊感觉,原本压抑着的不快也跟着爆发出来了:“卫夫人,朕问你,韩嫣入狱一事,可与你有关?”
卫夫人?卫子夫慢慢的抬起头,注视着刘彻,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皇上,竟然这么叫她!
看着卫子夫受赡眼神,刘彻一时有些心软,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不应把审问臣子的习惯用在谖儿身上,周身的气势松软下来,刚想开口安抚卫子夫,结果卫子夫却移开了视线,微敛双目,义正言辞的道:“若皇上是想问,韩大人被太后打入诏狱一事,与妾身是否有关,那妾身的回答是,是!”
本欲软言安抚的刘彻,见卫子夫不仅没有低声认错,反而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刘彻的火气又上来了,声音也不自觉严厉起来:“这么,果然是你把韩嫣的事告诉母后的!好啊,好一个卫夫人啊!遇上这种事,你不先来告知朕,反倒先跑母后那去告状了!”
闻言卫子夫转过头来直视着刘彻,丝毫没有被刘彻的圣怒给吓到,直接回击道:“敢问皇上,妾身错在哪里?太后身为后宫之主,韩嫣与永巷宫人通奸,本就属于后宫之事,妾身把此事禀报给太后何错之有?”
刘彻一愣,他从未见过卫子夫如此强硬的一面,记忆里的卫子夫,总是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