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是在不久前的品鉴会上。之前老听老板娘提起她，也在电话里听过她的声音，很粗旷，有些沙哑，一点也不像印象中的九零后，反而有些40岁上下的沧桑感。小青这个名字让我想起倩女幽魂里面的小倩，小倩啊小青啊小玉啊，这些特别女性化的名字，总让人想起美好而又柔弱的女人，而小青给人的感觉却截然相反。据老板娘说，小青结过婚，有一双儿女留在广东老家由父母照应。而她则留在本城啥事也不做，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各地玩玩，交交男朋友。她特别喜欢帅的男人，换男人也比较频繁，对钱的话则完全不感冒，反正父母会给她零花钱，哥哥嫂嫂也会接济她一点，也就乐得清闲。老板娘经常叹气说男人光帅有啥用啊，又不给她钱用，整天无非吃吃喝喝玩玩，顶个什么呢，这样的日子哪天是头呢，等人老珠黄又怎么办呢？可小青却不以为然，她说眼下开心最重要，想那么多干什么，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反而说老板娘活得太累了，整天为了业务东奔西跑的，太没意思了！她个性活泼，喜欢唱歌跳舞，最大的爱好却是喝酒，每天白酒至少要喝到一斤以上才算数，否则就夜不能寐！听起来有点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小太妹！可就这样的一个女生却又烧的一手好菜，每当朋友们聚会，她若来了兴致，就会露上一手，每次都叫朋友们吃的满嘴流油，赞不绝口。老板娘说，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跟她在一起很放松，没有什么心机，都是直来直去的，也是呀，这样的人连自己的事情都懒得上心，何况让她去动脑子琢磨别人呢？这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身上既有江湖气，风尘气，又有烟火味，人情味。这样的女人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见过，我对她充满了好奇。
那天终于见到了本尊。下午大概5，6:00的样子，我正低头看书，一打脸，小青走了进来，＂余洁在吗？＂她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常年烟酒的熏染损害了她的喉咙。我一猜就是她！＂她跑业务去了，一会就回来，你坐一下吧，我给你倒杯水呀，＂不要＂她回答倒是干脆利索，走到荼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这才留意到她穿了一件时新的中式斜襟绑带皮毛一体的白色小外套，下身穿紧身裤。衣服的袖口处镶着中式的纹样，用金线在灰色的绸缎布料上挑出来，举手投足间，倒也显得很别致。她身材瘦削高挑。五官是典型的福建广东那边人的长相，颧骨很高，面部扁平，眼睛细长，脸上涂了脂粉，浮在暗沉的皮肤上面反而显得有些灰暗。整个面部轮廊给人的感觉像陡峭的石壁，坚硬，凌厉，眼神乍看犀利，细看却空洞而淡漠，似乎缺少一些女人的柔美气息，眼睛上涂了咖色的眼影和浓重的睫毛。鼻梁应该是高挑的，嘴唇偏薄，整体的感觉胜在年轻，一打眼也有几分特别，有一种都市女郎的时髦混杂着颓废的风尘味。她兀自坐在那里玩起了手机，不言不语，仿佛天生与人有一种疏离感，虽然我和她同在一个空间，却好像被一种无形的气膜隔绝成了两个互不干扰的世界，她不时翘起了二郎腿，从白色的小手包里拿出了一盒黑色贵烟细支娴熟地点了起来，动作流畅，一看是平时做惯了的，时间，就在这无声的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老板娘回来气氛才有了改变，＂大美女来啦＂，老板娘笑说，＂我看你怎么又瘦了，头发好像也变长了，姐快帮我们俩看看谁的头发更长？＂小青只是压着嗓子附和着。我让她们两个同时转过身去，肩并肩背对着我，小青顺从的配合着，这一瞬间，她仿佛由不良少女突然变回了乖巧的九零后小妹，我仔细看了一下，小青留的是黑长直，老板娘却是栗色的卷发，两个人长度倒是差不多。我鉴定报告完毕，她们又回转过身去聊了起来，无非是聊些衣服鞋帽，发型妆容之类，没过多久就冷场了，仿佛她们之间也并不是像想象的那么亲密无间，正如老板娘之前说的自己没有朋友，也许这也只是一个玩伴，平时寂寞时互相陪伴，有的时候难免也会互相嫌弃，这不免让我想起太宰治《人间失格》里有类似的句子，接下来就是一大段沉默，突然门口有一只小狸猫闯了进来，＂咪咪，快来快来，＂小青突然变换成柔和的嗓音，轻声呼唤着猫咪，猫瞧着她的眼睛，居然也就顺从的，亦步亦趋的朝她走了过去。听说猫是灵性很高的动物。它能分辨出人的善恶，会本能地抗拒恶人的靠近。这么说来，小青算是过了猫咪这一关了。没多久，其他几个女人陆续来了，都是36，7的样子，其中一个带来了上初三的儿子。热莱是从附近的小饭馆打包送过来的，为了拍照好看，要把这些菜倒进各式各样的盘子里，小青也跟着三三两两地过来帮忙，＂你穿的白色衣服，别弄脏了，还是我来吧，＂我说到，小青也就退了回去。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五六个女人也热热闹闹的一起开了席，我和她们第一次见面，她们都是老板娘的朋友，彼此之间却很熟悉，大家谈孩子的学习，谈现在的经济形势和就业压力，到也未见冷场。带儿子来的小玲一看就是贤妻良母，清汤挂面的发型，脸上也未施脂粉。儿子不到17，黑黑壮壮的，戴两只黑边眼镜，只顾闷头吃肉，偶尔突兀地冒一两句话。小玲说:＂别的人家孩子小时候都追着喂饭吃，我们家却是要把饭团从他嘴里拨出来！生怕他吃多了，从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