蚣蝮不知道前线战事如何,倒是这后方,却闹翻了天。
北阴一离开酆都,作为唯一留守酆都的高级将领,钟馗可谓是风光无限。
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北阴大帝对钟馗已经不再信任,因为他的人马都被拆分,整个酆都只剩下了一群老弱病残。
果然,没多久,老奸巨猾的秦广王和阎罗王就发难酆都,大兵直逼城下,还没交战,钟馗就被赶出了酆都城。
本来,作为大帝最信任的人,蚣蝮是有资格调节他们之间的内斗的,可蚣蝮理都不理,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人,表为敌对,实际上都是一丘之貉,而且,已经忘记了当初反魔的初衷了。
新来的主子秦广王本是大帝援军,但他进了城,似乎就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徘徊不前了。
足足在酆都城修养了三天,要不是阎罗王一再督促,还不北上呢。
缓慢的援军队伍像是散步的羊群,等到他们赶到弱水河源的时候,大战已经结束了。
天煞的秦广王贻误战机,以至于大帝战到最后,只剩下了百余将士。
但不管怎么样,不可一世的魔族人,最后输给的人是北阴,而不是人皇太一,更不是帝俊。
大帝班师了,蚣蝮兴奋不已,亲自去迎。
可当他看见北阴的时候,第一眼却差点有些认不出来。
北阴风尘仆仆,眼窝深陷,满身疲惫。
“蚣蝮,我赢了!”大帝的笑容里透着一股苍凉。
蚣蝮一度以为,北阴这是受伤了。他上下打量着大帝,却又看不出有任何伤势。
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回到酆都,百族同庆。
人皇太一和和帝俊都派来了祝贺的使者。要知道,在战斗初期,帝俊、人皇太一和北阴三人才能力战夜摩天罗,可这一战,北阴却一人力压夜摩,将其法灭了。帝俊明明不服气,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难比北阴。
大战结束,歌舞升平,到处莺歌燕舞。
北阴带着蚣蝮先回了西南诸岛,算是荣归故里,也算是休闲度假。难得的轻松时刻,蚣蝮很享受这样类似旧日的时光。
这时候,蚣蝮还没察觉到北阴的异常。
他们两个,就像以前一样,在这些岛上悠悠逛逛,享受着月出日落。唯一的不同是,一向自律的大帝一次都没有打坐静修,似乎是有意在荒废自己的修为。
蚣蝮将北阴去前线时,钟馗和秦广王乱战的事告诉了他,北阴却反应平平,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蚣蝮忍不住老话重提道:“出征之前,你不是说过,无恙归来,也是该做个了断了吗?以我看,这钟馗和秦广王之流,都该解甲归田了。”
北阴一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虽然个个都心怀异心,个个都居心叵测,把他们罢免,留下的位置怎么办?他们的门人,掌握着阎罗城各个军部,他们的故旧掌握着各个兵镇。一个倒,全都倒……”
“那就都倒下吧!宁缺毋滥。”
北阴笑道:“你不是说我无权欲,所以难有谋略嘛。那你知不知道有个现象,叫虎去狼来?一个城堡里,愚蠢的虎要是走了,那狼群肯定会来。在国王没有精力解决所有问题的时候,再差的虎也得先留着。”
蚣蝮没有明白北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自己那种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浓烈了。
又呆了几天之后,他们回到了酆都城。
冥国荣光,天子气象。酆都大帝临朝,上至诸王两圣,下至阴将兵总,全都进都朝拜。
让蚣蝮打死都想不到的是,北阴非但没有惩戒这些骄兵悍将,却还将钟馗封为了翊圣。什么是翊圣,那是辅佐君主的“二皇帝”,大帝精力正旺,需要什么狗屁翊圣啊。
拔罪的天尊之号就已经位极人臣了,还要加封大将军,特意给他节制酆都所有人马的权利。拔罪虽然忠诚,但明显刚直有余,城府不足,让他担此重任,这不是失职吗?
更要命的是,大帝还给了阎罗城私募兵勇的权力,秦广王一字并肩,这不就是国中之国,城外之城了吗?
等到兴奋的人群退去,空荡荡的内殿里只剩下蚣蝮。
蚣蝮实在忍不住了。
“您这是为什么啊?难道说,你和我说的虎去狼来的故事,就是再说他们?”
北阴坐在龙池旁,看着蚣蝮道:“老伙计,还记得当初我救下你时说的话吗?”
“记得,你和黑龙说的话一模一样,让我活下去,活着就是意义!”
北阴笑道:“感谢你给我面子,最终活下来了。但我有个请求,希望你继续活下去……”
“什么意思?”
“你潜入水中吧,一会我让你看个人,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蚣蝮将信将疑,他不知道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拜访北阴,但他还是按照北阴的吩咐,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