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关,御龙铁铺。
子渔今日看书看得出神,直到太阳完全落下,隔壁杂货铺的老板锁了店门后,来和他打了招呼,他才想起来早就过了打烊的点了。
姜焱凌不让他上千刃峰,他在神族那边风头正紧,回家也不好回,便帮着姜焱凌看他这间铁匠铺,同时也能帮他盯着点九幽堡垒这边的动静,还能有大把时间静下来,捋一捋他的思路。
这几日他夜观星象,发现七杀星与破军星剑拔弩张,屡次有对冲之势,也不知代表着什么。
他从坐了一天的靠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熄了前厅的火炉,铁铺的大门露出了一条缝,隐隐吹进来一阵风声,吹进来一缕,子渔十分熟悉的香味儿。
他怔了一下,触电般扭过头看向门口,借着火炉零星的火光,他看见一个黑漆漆的高挑身影,一双修长的腿立在门边。
“阿萝?!”子渔惊喜地声音都发颤,他魂牵梦绕的女孩儿,居然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剑萝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不曾言语,黑暗中两只倒映着微弱光芒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落在子渔白净的脸颊上。
“你要是不急着走,留下来吃个晚饭吧?锅里的饼还多着呢。”子渔笑道。
剑萝无动于衷,两个人在黑暗中,陷入了沉寂。
她再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子渔的满腔热情,这个少年长大了,已经和她一般高了,她不能再把他当一个小男孩看待,他的眼睛里炽热如初日的光芒,每一次都令她感到温暖热烈。
子渔打了个响指,大厅内的所有油灯一齐被点亮了,这对男孩儿和女孩儿,像是置身于明亮的宫廷晚宴中,随时都要迈出一步,邀请对方跳一支舞。
剑萝望着子渔的微笑,突然身子一颤,情绪变得冲动起来。
“你快走吧!”
“为什么?”
子渔诧异,他看到剑萝的眼睛,激动得有些泛红。
“湮世穹兵正在集结半魔逼上千刃峰,讨要海族皇子的下落。”
剑萝上前一步,道:“你快走,离开这附近,走得越远越好!”
子渔并没有像剑萝一样紧张,而是揉着下巴,思索了一番,道:
“不,湮世穹兵与姜焱凌向来互为牵制,谁也不主动进犯对方,他若目标是我,派几个和你一样的半魔杀手暗中搜寻不就好了,干嘛大张旗鼓地上千刃峰要人?”
子渔一锤手掌,道:“他分明是知道姜焱凌不在教中,想借机夺取他的势力,实乃狼子野心——阿萝,此人和那个玄冥不是善于之辈,你万万不可再听命于他们了!你和我一起走,我们去告诉姜焱凌。”
剑萝摇了摇头,道:“我会去千刃峰的,你自己走吧。”
“阿萝!你明知道他们待你如棋子,危难之中随意抛弃,你怎么……?!”
“我剑萝此生,都不会做对不起姜焱凌的事!”
剑萝激动道。
“你忘了他身上有封印吗?!每解开一次就伤一次身体,你叫他来,他能在不解开封印的情况下摆平湮世穹兵吗?!最后伤的还不是他!”
“那多你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呢?你能拦住穹兵吗?”
子渔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两个人热烈的情感,总是会变成争吵。
“阿萝,你让我想想办法,黑蝠堂若有所察觉肯定也会通报姜焱凌的,你不要着急,我想一个万全之策。”
“哪有那么多万全之策。”
剑萝冷哼一声,道:“你们海族自诩聪明绝顶,遇事便只会期盼于想出来万全之策,若是等想出来了,人都死光了,还有什么用?”
阿萝的手放在腿上入鞘的巫妖刃上,道:“若到时候情形危急,我会驱动巫妖刃的空间秘法,将教徒全数传送离开,至于你……你随便吧。”
子渔拉着剑萝的手,想要再劝上一劝,不让她做这种危险的事——巫妖刃乃蚩尤所铸的神兵,非蚩尤血统动用,会剧烈伤及全身经脉,七窍流血而亡。
“你本就是运用血祭修炼巫妖刃的空间之术,若是强行动用其全部力量,可就不是头发变红那么简单了——你会死的!”
“我这一命本就是他救的,就当还他了……帮我照顾好阿方。”
“阿萝!”
大厅内一阵冷风吹过,一下便熄灭了所有的灯火,子渔一人立在中间,心绪难以平复,失落,又沮丧。
中原,鄂地深山,神农遗迹。
杜瑶光御剑于这片山脉中搜寻了数个时辰,从深夜搜到了日出,在太阳即将在群山之中冒头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一处十分令她注意的怪异地点。
她一身清冷衣裳,白色与蓝色渐变融合,背上图案是昆仑派的长剑标志,冰雪容貌,冷冽且警惕。
周围的血腥味儿十分厚重,应是不久前出现过激烈冲突,但奇怪的事,恐有血腥味儿,地上却没有鲜血和尸体,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杜瑶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该从哪里寻起,怀年在同辈弟子中虽修为深厚,但此地诡异,且敌暗我明,不知此刻安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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