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几处老疤,令人触目惊心。
“瞅好喽!这都是我当年跟海大爷砸白家窑留下的,老子跟你们这帮顺风放屁的可不一样,我跟道哥混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搁哪和泥玩儿呢!给我起开!”
然而,袁新法却连看都不看。
场面有些尴尬。
韩心远较为克制。他走到大门前,却说:“老袁,咱俩还算熟,我也不在这作,道哥到底什么情况,你咋着也得跟大伙儿说说吧?”
袁新法谁的面子也不给,仍旧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挡在门前。
“哎呀我操!”钟遇山骂道,“你是真他妈的艮呐!”
恰在此时,胡同的另一端,又有人影闪动。
“诶?嘎哈呢,咋回事儿啊?”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王正南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老韩,老钟,这大晚上的,你俩有啥事儿噢?”
“南风,你来得正好。”韩心远迎上前问,“我听说道哥出事儿了,到底什么情况?”
王正南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扯淡!道哥能有啥事儿!”
钟遇山忙说:“南风,你别蒙咱俩。我可听说了,今儿下午,南铁附属地那边有枪击案,道哥真没事儿?不管有没有事儿,莪进去看看总行吧?这还横七竖八拦着,啥意思?”
“呃……”
王正南向来有点灵光,眯着眼睛略微一想,便道:“嗐!老韩,他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咋回事儿么!”
韩心远愣道:“我知道什么呀?”
“啧!大姑这两天状态不咋好,平时咱搁家都小声说话,你们这领一大帮人过来,回头再给吓着了,你们谁担待得起?”
闻言,和胜坊和会芳里的弟兄,连忙改成悄声说话。
“小点声,别吵吵啦!”
韩心远和钟遇山将信将疑,局面总算暂时稳住。
这时候,院子里也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先前进屋通禀的黑短褂“嗡”的一下,拽开漆黑铁门,冲众人低声道:“老韩、老钟,道哥和嫂子让你俩进屋,小点动静。”
两人怔怔地点了点头,转身吩咐各自弟兄在门外稍候,随后才跟着南风、西风,迈步走进大宅。
进入客厅,眼前的画面,让韩心远和钟遇山俱是一愣。
江连横一袭深色长衫,端坐在单人沙发上,左臂搂着江雅,右手拿了一只小套娃,此刻正低着头,逗弄女儿开心。
胡小妍将轮椅停在旁边,笑着整理女儿的衣裳。
客厅入口,李正西坐在墙边的扶手椅上,侧过脸,无声地冲两人点了点头。
江雅扭过上身,朝玄关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急于向旁人展示自己的发现,于是便一手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一手指了指门外的来人。
“啊!爸,来银了……呐!呐!”
“嗯。”
江连横“嗯”了一声,乜斜着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韩心远和钟遇山二人,低声道:“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钟遇山应声打了个冷颤。
他曾经见过类似的眼神,在周云甫身上。
两人互相看了看,不觉间都有些迟疑。
这时候,王正南从两人的身后绕过去,走进客厅,眨了眨眼睛,却问:“嫂子,刚才没吵着大姑吧?”
胡小妍会意,点点头说:“没啥事儿,还好动静不大。”
说着,她便朝钟、韩二人招了招手,接着说:“坐呀!小点声说话,今天下午的事儿,你们俩听说了吧?”
“啊,对对对,我刚听说。”钟遇山远远地站着问,“道哥,你……没事儿吧?”
“我像有事儿么?”
钟遇山傻笑两声,竖起大拇指说:“要不怎么说,道哥你是这个呢!”
紧接着,他声音突然又有些激愤,“对了,到底是谁干的,他妈的,敢跟咱江家较上劲了,不答应!道哥,是谁你说话,我亲自带人去把他办了!老韩,这事儿你别跟我争!”
韩心远确实没争。
他的眉心高高隆起,鼻翼轻轻扇动,思忖了片刻,试探地问:“这屋里什么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