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脾气了吧?咱们今晚动手,可千万别误了事儿!”
关伟看着小道的背影,摇了摇头,情不自禁地苦笑一声。
“三哥,你还是不了解你这个大侄儿啊!”
……
……
小西关,和胜坊。
匾额下的大门紧闭,暖黄色的灯光从缝隙里挤出来,从外面看去,仿佛是给两扇漆黑的门板描了一道金边儿。
屋子里传出一阵哄笑,声音发闷;有杯盘碰撞的声音,断断续续。
悬挂在房梁上的电灯泡“嗡嗡”作响。
熟悉的赌桌上,却没有熟悉的牌九、骰子、叶签之类的赌具,而是摆满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钟遇山等人频频给那几个銮把点敬酒、夹菜,时不时还说几个荤段子给大伙儿助兴。
“哎,钟大哥,别净顾着给咱们夹菜呀!你们也吃,你们也吃!”
一个姓周的火将提起酒杯,招呼着其他七个弟兄说:“来!哥几个,咱们一块儿敬钟大哥一杯,咋样?”
“应该,应该!”
“来来来,钟大哥,这次真得谢谢你,走一个,老弟先干为敬!”
钟遇山等人也不推辞,应承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忙说:“哎,哥几个可别谢咱们,要谢,你们就谢老爷子吧。你们尽管吃,咱们只是奉命行事,老爷子特意嘱咐过,头走前,一定得好好招待你们一顿。对了,哥几个火车票都揣好了吧?”
“放心,揣着呢,丢不了!”
老周喝得有点微醺,低下脑袋,一边用手敲打着桌面,一边感慨道:“钟大哥,跟你说实话,自打我被陈万堂那狗东西骗去反水,我就以为我死定了。”
钟遇山笑道:“兄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和胜坊’的生意,要是少了你们,根本玩儿不转,老爷子还指望着你们呢,怎么会杀你?”
“嗐!老哥,老爷子能不计前嫌,那‘海老鸮’能吗?他四弟可是被咱们几个砍死的,这大半年以来,老弟我活得真叫一个提心吊胆啊!”
旁边有脱将随声附和道:“可不是么!我原来还以为,咱们几个早晚都是起子呢!钟大哥,不怕你笑话,我遗书都写好了。没想到,老爷子竟然愿意放咱们一马。”
“那怎么可能。”钟遇山连忙安慰着说,“你们几个,这多半年以来,一直拼命给老爷子挣钱,他心里都记着,不会不管你们!”
“钟大哥,不多说了,都在酒里。”
“好!今儿晚上,哥几个只管尽兴,明天一早,赶紧去火车站跑路。”
“干了!来,干!”
众人仰头酒尽,龇牙咧嘴。
“咚咚咚……”
“什么声儿?”老周放下酒杯,歪过脑袋看向门口,“是不是有人敲门?”
“咚咚咚……”
“还真是,兄弟耳朵挺灵。”钟遇山笑呵呵地站起身,“我去开门看看。”
“嗐!钟大哥,不用管他,让他敲去!”老周伸手按住钟遇山的胳膊,冲门口厉声骂道,“别他妈敲啦,打烊了都,没听见喝酒么!”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比刚才更重。
“嘿!我操他妈的,他还来劲了!”
钟遇山放下酒杯,笑着说:“我还是去看看吧,省得敲得心烦。”
“不!钟大哥,你坐着,我过去瞅瞅。”
老周压着桌面刚要起身,却突然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众人笑他喝多了,他还不乐意,强撑着左脚画圆、右脚画方,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嘴里的脏话就没停过。
“别他妈敲啦!你妈了个逼的,家里死人,跑这来报丧呐?”
老周皱起眉头,相当不耐烦地抽出门栓,双手抠住把手,却听“吱呀”一声,漆黑的两扇门板,被拉开脑袋大小的缝隙。
刚要张嘴开骂,猛惊觉一股恶风直扑面门,只见屋外的黑夜里,寒光一闪,还没看清来的是什么东西,便觉得脸堂仿佛炸开一般,“噗嗤”一道闷响,整个人顿时应声倒地。
老周栽楞着瘫倒在地,脸上发麻,火辣辣的,却没感觉到疼,只是眼前好像被蒙了半尺红布,目之所及,一片鲜红。
屋内众人失声惊叫,一个个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
紧接着,又是“哐啷”一声巨响!
抬头看去,却见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一脚便踹烂了一扇门板,斜刺着冲进屋内,二话不说,左手抬起匣子炮,冲地上的老周,举枪便开。
“砰!”
枪声刺耳,几个銮把点没有家伙,急着往后屋跑,可刚要站起身,顿时觉得头晕腿软,完全使不上力气,于是便纷纷圆睁怒目,看向钟遇山。
钟遇山等人根本懒得解释,一见江小道进来,立马火速起身,急匆匆地站到门口旁边。
“钟遇山!你——”
那脱将还想再骂,江小道哪里肯等,眨眼间,便已杀到近前,右手紧握斧柄,扭身抡臂,力道劲头,端的是势不可挡!
“噗嗤!”
斧刃应声横劈在那脱将脸上,顿时将其下巴、连带着几颗门牙削掉!
霎时间,鲜血飞溅如雨!
粘稠的鲜血尚在半空,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