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美人闹着要吃最好的香烛,全城最好的香烛只有娘娘庙旁的店有卖。
边一头一次踏入这里,一问价钱,居然要一两银子一把香,眼前阵阵发黑。
这哪里是养了一只鬼,明明是养了一只吞金兽。
边一付钱的时候,割肉一般的疼。
她的小钱罐,难道还没满就要没了吗?
隔壁的行德书斋今天人格外的多,门口居然都排起了长队,曲文彩正一个一个给发排队号码牌,见到从香烛店里出来的边一,兴奋的挥舞着手臂。
边一走过来,见队伍里除了书生,还有不少男女老少,不像是书斋常客,好奇的问曲文彩这是个什么情况。
曲文彩喜滋滋地说:“遗迹山上出现了伤人的怪物,算上裴老爷,已经有十二个受害者了,药石无用,只能等死,官府下令封了山,如今城中全在讨论这个怪物是什么鬼怪,我这小小的书斋才有了这么多的客人,可让我发了一笔。”
这件事,边一也略有耳闻,是从裴美人那里听到的一点。
裴员外上山送女下葬才遭遇的袭击,裴美人还与那怪物交过手,听她说,是个面目不详的女人。
若不是裴美人被她缝的面目丑陋吓跑了女人,恐怕裴美人这只鬼就要被她吃了。
能吃鬼的东西,边一还从未见过。
“能吃鬼的东西可多了,大鬼吃小鬼,恶鬼吃弱鬼,就连某些妖物,也能吃鬼。你怕鬼怕成这样,不如养个大鬼保护你,这样别的鬼就不敢招惹你了。”
曲文彩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妙极了,再看边一,正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吃鬼的事儿?”
曲文彩:“你忘了,你跟我说过裴美人的事。”
有吗?
边一努力回想,好像确实模糊记得,她跟曲文彩提过一嘴。
曲文彩:“遗迹山上葬着十年前护城而死的烈士忠骨,十年来山上风平浪静,就连在山里迷路都能奇迹般的回到山下。都说山上忠魂护着百姓,可如今,怎么就不护着了呢?”
边一看向遗迹山。
遗迹山原本叫翠头山,十年前,边城被敌国攻破屠城,全城百姓被屠杀,守城将军暮少春更是抵抗到最后一刻战死,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当时被护在将军身下,躲过一劫的她。
后来,郡守大人上任,带着新乔迁过来的百姓将所有烈士忠骨埋在了翠头山,百姓也将翠头山改成了遗迹山。
可惜,她对那场战役的记忆所剩无几,更不记得那位将军的模样。
山中伤人事件倒是把行德书斋带火了,曾经无人问津的话本区如今人满为患,大家都想找出记载佐证自己猜测的可靠证据。
曲文彩抱着《白泽图》挤出人群,拉着边一跑到角落,一边整理被挤松的衣裳,一边将竹简塞到边一怀里:“《白泽图》记载天下妖精鬼怪,遗迹山上伤人的东西,肯定也记载在册,别说叔不疼你,这个只给你看过。”
边一烫手山芋一般,将竹简扔回去:“不了不了,我对这个没兴趣。”
以前以为是假的,权当看鬼怪故事;现在是真的,她哪里还敢碰。
看见鬼已经很恐怖了,还要看见妖、精、怪,她吃饱了撑的故意招惹这些!
曲文彩皱眉:“你有这个本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怎么还如此嫌弃?”
边一:“曲叔,您明知道我怕这个,我恨不得没有这样一双眼睛。”
她要是看不见鬼,也不会天天被裴美人吓破胆,她最近心脏都不舒服了。
边一挥了挥手里的香烛,不等曲文彩再劝说,赶紧跑了。
回家的时候,裴美人居然没有在家中,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把边一高兴坏了,简单吃了顿晚饭,将香烛放在桌案上,她宽衣上床,准备赶在裴美人回来前睡着。
睡着了,就不怕裴美人吓她了。
夜深露重,锁死的门被推开,一团阴影裹住熟睡的边一,往遗迹山飞去。
边一是被冻醒的,身上轻飘飘,她闭着眼睛在床上摸索,想要把被子盖回来,可入手的床褥湿漉漉的,还扎手。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自家熟悉的房梁,而是满天的星斗,山风呼呼的吹来,寒气入骨。
边一一眼就认出这是遗迹山,曾经她采草药上过山,那时的山,哪怕是在夜晚也是明媚的,如今却鬼气森森,吹来的风都带着不祥之气。
边一突然打了寒颤,面色泛白。
她不会,又遇鬼了吧!
边一握紧胸口,幸亏她睡觉有贴身放针线的习惯,否则还真没有一点自保手段。
夜晚本来应该是夏虫鸣声重重的林间,却安静的可怕。
虫不鸣、鸦不叫,透着股渗人的诡异。
天上的月亮明明是圆的,却像是蒙了黑纱,怎么也透不出亮来,连星辰都消失不见,边一没有判位的坐标,彻底迷失在山林里。
找了许久的路,在边一身心疲惫的时候,前面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好像也在寻找什么,边一靠近些,听到模糊的喃喃声。
“我的鸡呢?我的鸡哪儿去了?”
找鸡?
难道是附近的村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