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家大族中,亲情这种奢侈品,与皇宫里一样难得。
当父亲一再使用他的权威,去逼迫孩子去毁掉自己心爱的东西。
那他迎来反噬也是必然的。
在他把权柄逐渐转移到儿子手里的那一刻,或者说儿子娶到卢氏女儿的那一刻,就已经拉开了他死亡的序幕。
也许杨存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会杀他。
一条狗,一个穷书生,难道比得过生父的养育之恩?
他宁愿儿子是因为要夺权才来害他,而不是为了那些卑贱无比的东西!
“父亲,你经常教导我的话,我都记得,可是父亲,你活着,影响到我的情绪了!”
“每次看到你,我都难以压制心里的怒火,为了杨家能延续辉煌,父亲,你安心上路吧!”
无视耳边那些嘈杂虚幻的怒骂声,杨麒亲手把毒药灌进父亲的嘴里,然后慢慢走进祠堂。
食指放在嘴边,他的眼中尽是寒意。
“嘘~”
“再吵,我就放土地进来,把你们都吃了!”
杨家祖宗们的骂声戛然而止,他们站在高高的牌位上,惊恐地看着杨麒腕上的柳木手串。
这孽障连亲爹都下手,何况是他们这些没见过面的老祖宗?
“麒儿!不要胡闹!”一个花甲老人跌跌撞撞地冲进祠堂,高声喊道。
他是杨麒的祖父,死的杨存之是他儿子。
“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依然是杨家的家主,我不管你和你爹有什么仇怨,他死了,你目的达到了,该收手了!”
老人心痛如绞,却不得不面对这一切,作出对杨家最有利的抉择。
杨家的祖宗沉默了,就算杨麒没有用土地威胁,这也是最佳选择。
这是杨家年轻一辈最出众的人选,也消耗了大半资源与卢氏做捆绑,他们经不起这个损失。
当杨麒再次从这个噩梦中醒来,他的身边早没了卢巧巧的身影。
“老爷,夫人去书院了,留话说要给少爷换一位先生。”
伺候梳洗的丫鬟鱼贯而入,大丫鬟在一旁轻声解释了女主人的去向。
杨麒淡淡一笑,任由她们服侍自己。
正眯着眼考虑如何面对徐景元,门外传来虚浮的脚步声。
不经通传直接闯进来的,杨麒已经猜到了是谁。
他的庶出哥哥,杨瑞。
“二弟,你可算醒了,我有件事想问问你,那个叫舒阳的小子是什么来头,我能不能……”
说着,杨瑞眼里露出了一缕淫光。
杨麒回忆了一下昨日跟自己抢人的那个少年郎,容貌气质出众,也难怪这个淫虫惦记。
不过……
“他是马家的客人,也是我……同窗的朋友。”
杨瑞闻言一脸扫兴,满眼都是失望,不过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然而不等他开口,就听见对方说道:“告诉土地,那件事暂且作罢。”
“诶,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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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马博文就上门了。
“走走走,他们要温书,你别在这儿打扰他们。”说话间已经拉着刚修炼完回来的舒阳出去,跨上马车。
难得他在这里没事,又不用看庙,自然要带出去玩玩。
城里人多,马车行进速度并不快。
舒阳挑帘看向窗外,倒也是不同的感受。
西城街道的商铺卖的多是高档货,往来人群衣着光鲜,面色红润,想来也是开云府里的体面人家。
“唉,我要是有你这身功夫就好了,走得远远的,谁也追不上。”
马博文望着舒阳注视的方向一脸惆怅。
收回目光,舒阳看向旁边的马博文,这个贵公子穿着华贵的衣服,眉眼中没有与之相匹的傲慢,看着还是很亲人的,不知道他在愁什么。
“我这么大年纪没成亲是不是很奇怪?”见舒阳注意力转移,马博文苦笑着说起自己:“因为我在等人,或者说,是别人家让我等着。”
“你被预定了?”
舒阳大感意外,听说过名门望族里有预定这回事,不过大多说的都是女孩,她们的形象都是无辜又可怜的受害者。
怎么马博文也被预定了?
受害者变成了男性?
“嗯,先前我……”说到这儿,马博文隐晦地看了一眼舒阳,舒阳略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喜男风的意思。
“所以家里没有给我议亲,我反而觉得轻松自在,一心想找个自己喜欢的,祖母她们也说不拘门第,最要紧的真心。”
舒阳差点没憋住笑,好家伙,一边说真心,一边把孩子往穷乡僻壤里塞,生怕碰见合适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小地方真有个什么牵扯,也好打发。
“今年过年回来,家里忽然提起我的亲事,说是天原府的……王氏。”
马博文恹恹的,感觉生无可恋,听说那王芷溪今年才十四……
“我十四岁的时候,她才八岁,母亲打探的消息说,是她央求父母为她定下的亲事。”
舒阳一下子笑不出来了,这也太早熟了,八岁就开始考虑嫁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