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皇宫的升平楼,是为了宴请宾客的宴殿,也是联络君臣、官眷的一处集会之地。
此刻殿内高朋满座,在京以上五品的官员和家眷,都来到此处,相互交流攀谈,叙说旧情新谊。
韩明将二妹妹韩玉交还给祖母韩崔氏和母亲韩吕氏照看后,就在殿内四处闲逛,找寻着相熟之人。
奈何官眷家属太多,一时间也寻不到好友,只得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独自饮酒,并向内侍要来了笔墨纸砚,默默地写着今晚需要的献词。
“元宵佳节,自当要喜庆一点,可是哪首好呢?抄哪一位大佬的诗词呢?”
韩明倚在栏杆处,喝两口大内宫酿,随手涂鸦一番,然后觉得不好,给拧作一团,抛掷一旁,然后咬着笔杆,不断沉思。
直到酒酿返劲,一时间,韩明竟然晕晕乎乎的靠在栏杆上,从高处俯瞰远处的汴京繁华胜景。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看遍了整个世界的胜景......
渐渐整个升平楼都陷入了沉寂一般,消散无踪,只有晕头转向的韩明在眺望远天,呵呵傻乐。
“静远...”
“静远哥哥...”
“明哥儿...”
“大家啊!...”
“......”
纷至沓来的吵闹声唤回了韩明的意识,迷迷糊糊间,似乎见到很多人围着自己,不断赞扬称颂着什么。
“嗯?!”身子软烂的韩明扶着栏杆想起身,结果腿太软直接摔倒在地,多亏一名常服的老大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谢...谢...谢大人!”韩明傻乐着跟老大人道谢。
只不过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一惊,呆立当场,不敢吱声。
“能将朕认作大臣的,韩家大郎,你是第一个。”老皇上呵呵笑道,搀着韩明。
“嗯?!您谁?”韩明喝的上头了,耳朵都有些发鸣,看着老大人只张嘴,不出声,有些不解。
韩章为首的韩家人一脸铁青,都不知道这孩子该不该要了,这也太能作祸了。
“呵呵,朕看你还先醒醒酒。”老皇帝将韩明递给内侍,刚要离去,却发现自己的袍服被人拽住,一回头,正是韩明。
“老大人这块布料不错,适合在下作诗,不知可否割爱?”韩明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而躲在人群里的盛长柏捂脸不敢瞅,心里无语道:“造孽啊!”
齐衡、盛明兰、余嫣然等人更是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说这位韩家哥儿。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心里暗暗给韩明竖起大拇指,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孩子真勇!
“放肆!”韩师朴冷喝一声,刚想伸手就被老皇帝拦下了。
“你想用朕这块袍子写诗?”老皇帝饶有兴致和自家大娘娘对视一眼,呵呵一笑。
“好料配好诗,老大人稍等,我赠予你一首。”韩明大咧咧的拿过一支笔,然后觉得状态还不够,伸手勾起一瓶酒酿。
仰头就‘咕咚咕咚’的吞饮而下,,甚至不少酒水撒到自己和老皇帝的衣袍上,这让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朕看你写了不少,怎么?还有灵感?”老皇帝的话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要知道,刚才他们正在赏景游玩的时候,官家和大娘娘携手前来,众人见礼后,纷纷送上自己的祝福致辞。
等内侍高声宣喝韩明的时候,大家才注意到这位‘小诗仙’,已经醉倒在一处角落,身边是众多的酒瓶和纸团。
有人斗胆捡起被韩明捏成一团的宣纸,发现上边是一首经典的元宵诗词——《上元侍宴》
“淡月疏星绕建章,仙风吹下御炉香。侍臣鹄立通明殿,一朵红云捧玉皇。”
这人念出这首诗后,在场众人纷纷吃惊的看着酣睡的韩明,暗暗吃惊,好诗啊!
当然好,这可是苏东坡的佳作,也是韩明醉倒前最后一首诗,就是作为献词的,结果因为喝多习惯性的团了一把,扔到远处了。
此诗一出,众人纷纷主动起身捡起韩明视若垃圾的纸团,重新打开阅读起来。
“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 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出自元代元好问《京都元夕》)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北宋欧阳修《生查子·元夕》)
“瑶华映阙,烘散蓂墀雪。比拟寻常清景别,第一团圆时节。影蛾忽泛初弦,分辉借与宫莲。七宝修成合璧,重轮岁岁中天。”(清代纳兰容若《清平乐·上元月蚀》)
“。。。。。。”
一时间,全场陷入落针可闻的境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还在那里呢喃的少年郎。
官家亲自捡起一张纸团,上书“元夕三更后,雪花飞满天。全无明月影,空有夜灯悬。词赋梁园客,肌肤姑射仙。何人金殿侧,簪笔祝丰年。”(清代吴敬梓《元夕雪》)
“好啊,好啊,好一个‘簪笔祝丰年’!”官家呵呵笑着抚平纸张,“朕心甚慰,甚慰朕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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