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沁似乎是被梦魇住了,到了后半夜,就见她眉心紧紧蹙着,额上起了一层细汗,谢承东看在眼里,则是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少倾,良沁终是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谢承东漾着担忧与怜惜的黑眸。
“醒了?”谢承东见良沁醒来,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去,他伸出手指,为良沁将额前的汗水拭去。
良沁久久看着他的面容,轻声呢喃了几个字;“我没死?”谢承东心口一疼,将她的身子从床上抱起,靠在自己怀里,他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我不会让你死。”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似是能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风雨雨,她知道,当她跳进冰凉的江水中,是这个男人不顾生死的冲下江救了自己,是这样的怀抱环住了自己,良沁看着谢承东的眼睛,有心想问一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好,然而话到唇边,却压根无法问出口,她就那样看着他,有温热的泪水充斥在眼角。
“怎么了?”谢承东轻声问道。
良沁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将身子倚在了谢承东怀里,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腰,泪水扑簌扑簌的落在了他的胸口。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近他。
谢承东浑身一震,低眸,便是她细致柔弱的倚在自己的胸口,她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唯有泪水从眼眶中不住的往下掉。谢承东没有出声,只将被子盖上她的肩头,继而将她整个的抱在怀里,远比她更为用力。
良沁低眸,才发现谢承东手掌上缠着纱布,纱布里透着鲜血,显是受了伤,她微微一怔,从男人的怀里抽出身子,捧起了他的大手,“你的手怎么了?”
这伤是谢承东在江水中环着良沁,划向筏子时,被筏子上面的铁丝所伤,虽已被军医包扎好,却仍是能让人看出伤口极深。
“只是皮肉伤,不要紧。”谢承东反握住她的小手。
“疼吗?”良沁的泪珠打在了谢承东的手掌上,念起他一次次为自己受伤,只让她既是歉疚,又是难过。
“能让你为我落泪,就算疼也值得了。”谢承东声音温和,眸子中说不尽的情意。
“他说的没错,我只是残花败柳,你又何必”
“良沁,”谢承东打断了她的话,他的黑眸深邃,落在良沁身上时,终究化成无尽的疼惜,“不论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你在我谢承东心里,都是无价至宝。”
只他一句话,良沁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是落了下来。
“谢承东,”因为流泪的缘故,良沁的眼瞳分外清亮,她的声音很轻,细声细语的喊了他的名字。
“嗯?”谢承东勾去了她腮边的泪珠。
“以后,我们好好地在一块,好好地过日子,好吗?”
闻言,谢承东眸心一窒,他轻捧起良沁的面容,粗粝的手指缓缓摩挲她的面颊,他的眉眼舒展,心中喜悦如潮,他看着她的眼睛,只将头一点,说了一个字;“好。”
说完,谢承东揽紧了良沁的身子,两人依偎良久,直到良沁止住了泪水,谢承东俯身在她的面颊上印上一吻,唇角已是噙了淡淡的笑意,低声道了一句:“我想了很多次,终于能这样抱着你。”
良沁听在耳里,心中既是酸涩,又浮起轻微的柔软,他们都没有再去提梁建成,也没有去提那一场惊变,良沁甚至什么也不愿想,许是劫后重生,又许是大难不死,让她从梁建成手中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她只愿能这样依偎在谢承东怀里,可是想起姐姐
刚想起傅良澜,良沁的身子便是一颤,一股难言的歉疚与羞愧仍是紧紧的缚住了她,她微微咬牙,只在心底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只要这一次
谢承东并未察觉,他心头舒畅,只抱着良沁,竟是不舍得松手。
一连几日,谢承东俱是陪着良沁住在西桥别墅,就连军中的一些军务也是由秘书从官邸那边送了过来,待良沁睡着后,谢承东方才着手处理,西桥这边地处山腰,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十分适宜体虚之人休养身子。
午后,良沁午睡醒来,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立时有丫鬟进来服侍良沁起身,经过这几日的精心照料,良沁的气色已是好了不少,当日落江后,难免会寒气侵身,落下病根,谢承东身体强健,又为男子,寒气倒伤不了他的身子,良沁本就宫寒体虚,自落江后,除了军中西医,谢承东还命人请来了江北名医,为良沁开了方子,细细调养。
丫鬟见她醒来,便是送来了温着的汤药,与一并蜜饯果铺,留着良沁喝完药后甜嘴儿,良沁倒也不觉得苦,只将药汁尽数饮下,才对着丫鬟开口;“司令呢?”
听得丫鬟说谢承东正在书房,良沁不愿去打扰,刚想着要做点什么,来消磨午后的时光,就听走廊上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门口的丫鬟恭声唤了句;“司令”
“小姐醒了吗?”男人压低了声音。
良沁忍不住微笑起来。
谢承东进了屋,就见良沁坐在那里,看着她的笑,谢承东只觉得心底一软,他冲着丫鬟们挥了挥手,众人知趣的退下,卧室中只留下二人。
谢承东走到良沁身边,他俯下身子,打量着良沁的脸色,见她白净的脸庞上透出淡淡的粉色,让他看着便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