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谢承东,良沁的脸色顿时变了,西楼中的那一幕闯进脑海,只让她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骤然瞧见两个陌生男子,阿秀也是吓了一跳,见他们身上都穿着军装,尤其谢承东肩头的领章灿然生辉,即便她只是个丫头,也能瞧出两人来头不小。
阿秀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开口;“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傅家的后院是女眷住的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吗?”
闻言,谢承东唇畔浮起几分笑意,一双黑眸却是笔直的落在良沁身上。
“阿秀!”良沁唤住了丫头,她稳住自己的心神,只轻声嘱咐;“不能对司令无礼。”
“司令?”阿秀大骇,一双眼睛不解的看着良沁,她平日里都是跟随良沁住在小楼,虽然时常听闻谢承东的名头,却从未瞧过谢承东的真容。
“这位,是江北司令。”良沁声音虽轻,吐字却十分清晰,阿秀目瞪口呆,回过神后不敢置信的看了谢承东一眼,就见眼前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眉目深隽,鼻翼挺直,看起来极是英武。
阿秀不敢细看,只瑟瑟不安的倚在良沁身旁。
谢承东一个手势,与他一起来的戎装侍从心领神会,离开了良沁的院子。
在男人的目光下,良沁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她没有吭声,只按着江南的礼节,向着谢承东俯下身子,行了一礼。
谢承东不动声色,打量的面前的女子,前两回见她,第一次是在夜色中,月下的良沁美的不似人间所有,甚至让酒醉后的谢承东生出一股错觉,那月色中的女子,只是他的一场梦。
第二回见她,是在西楼的卧室。每一次,她都是行走匆匆,而这一回,他不想再放手。
“你叫良沁,是吗?”谢承东刚向前走了两步,就见良沁眼眸中露出一丝惧意,男人看在眼里,便是停下了步子。
良沁垂着双眸,不曾与谢承东对视,她深知眼前的男子,不仅是这世间赫赫有名的江北司令,更是姐姐的丈夫,是康儿和平儿的父亲,也是她的“姐夫”。
良沁没有出声,只点了点头。
“那天在西楼,我将你认成了你姐姐,吓着你没有?”谢承东声音沉稳,一双黑眸深邃内敛,眉宇间却透出淡淡的温和。
良沁脸色有些许的苍白,她的声音轻柔,却十分恭敬,“那日是良沁莽撞,该向司令赔个不是。”
谢承东闻言便是笑了,“明明是我吓着了你,就算要赔不是,也该我向你赔才是。”
良沁的心脏仍是跳的厉害,她知道即便在傅家,谢承东也是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的主,他这次骤然来到自己的小院,若是被旁人瞧见,传进了嫡母与大姐耳里,当真是让人想不误会都难。
良沁心中发慌,只盼着谢承东能速速离开这里。
谢承东望着良沁白净柔美的面容,她的长发尽数绾在脑后,虽是妇人装束,可她的身段纤细,五官娇柔,站在那里,仍如少女般让人心动。
谢承东转过目光,对着阿秀吩咐了一句,“小姑娘,劳烦倒一杯茶。”
阿秀一震,慌慌张张的开口;“司司令稍等,我这就去。”
阿秀说完,便是匆匆进了小楼,院子里便只留下谢承东与良沁两人。
见他支走阿秀,良沁更是心慌,就连手心都是沁出一层细汗,她抬起头,就见谢承东迈开了步子,向着自己走来,她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谢承东见她如此,当下就是开口;“我不过去,你别动。”
良沁的后背抵上了院子里的桂树,她的眼睫毛微微的颤着,在瓷白的肌肤上落上淡淡的光影,谢承东想起傅良澜曾与自己说过,良沁在川渝受尽了梁建成的折磨,回府后极怕见到生人。此时,怕也是惊慌到了极点。
谢承东将脚步放缓,声音低沉有力,“我不会伤害你,你不用这样怕我。”
两人仅仅相距几步,小院里不时有微风拂过,良沁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透着薄荷的烟草味儿,与淡淡的硝烟味融合在一处,这种味道她并不陌生,先前在川渝时,梁建成的身上,也是这股味道。
谢承东身材高大,几乎将良沁整个罩住,良沁侧过身,却是无路可逃。
谢承东的眼瞳乌黑如墨,深敛似海,他看着良沁的面容,开口道;“每次看见你,你都是一副让人心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