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承赫一副英勇赴义的神情,坚定地点了点头——这婚,是非退不可了!
凌凡与柳靖客套了几句,便直接走向沈慕雪,亲昵地唤了一声:“雪儿。”
“雪儿也是你能叫的?”
韩承赫挡在沈慕雪前,背脊挺得笔直,那平日里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眼神清澈却带着轻视和挑衅,贵族子弟的傲气展露无疑。
若是在从前,凌凡身为文雅公子,与韩承赫相比并不逊色。
然而今非昔比,他面带疲态,眼神变得幽深沉重,像是背负着无形的重担,在风采翩翩的韩承赫面前,显得黯然失色。
他不愿挑起争端,说道:“我不是来找茬的,只是想跟沈小姐说一件事。”
韩承赫寸步不让:“孤男寡女共处,难免让人说闲话。有什么话当着面说。”
凌凡望着始终躲在韩承赫背后的沈慕雪,无奈叹了口气:“信不信由你,章德文的事与我无关。得知消息时,我立刻想过去救你。可手下告诉我,你的宅子已燃起大火,你很可能已经……
我……”
沈慕雪猛然紧握双拳。
从小与凌凡订下婚约,于他而言,自己仿佛早已是他囊中之物。
凌凡人品虽不堪,但轻易将所属女子拱手让人,确实不符合他的做派。
可谁能说得准呢?
凌凡在沈慕雪心中信誉尽失,她甚至揣测着凌凡说这些话的目的。
是因为觉得沈乐瑶名声不洁,所以想借此机会引诱她?
还是有别的盘算?
“你这负心汉,变心也就罢了,居然还算计雪儿。我今天要揍得你跪地求饶!”
韩承赫一把揪住凌凡的衣领,挥拳欲打。
凌凡没有闪避,只是怔怔地望着沈慕雪,期待着她的反应。
沈慕雪扯了扯韩承赫的袖子,韩承赫怒道:“到了这一步,你还要袒护这小子?”
沈慕雪连忙解释:“不是,我是提醒你别打脸了,容易留下话柄。”
韩承赫挑眉:“知道了!”
随即他调整拳路,朝着凌凡腹部狠狠一击。
毕竟出身将门,他知道哪里打既痛又不易留痕。
韩承赫警告道:“再敢来招惹雪儿,可不是几拳那么简单了。”
他使劲一推,凌凡捂着肚子踉跄后退几步,不死心地望向沈慕雪,试图从她脸上捕捉一丝情绪的波动,却一无所获。
从前,他手指稍微擦破,她的心就疼得流泪。
而今,她的眼中只剩下对他的冷漠无视。
凌凡靠着柱子,许久直不起身,一副潦倒不堪的模样。
周围的声响引来旁人的目光。
蓉汐郡主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真像个不检点的小妇人,连已婚男人都敢勾引!等会儿看我如何教训她。”
白俞正专注地剥着橘子,闻言嘴角轻轻一扬,随即压了下去。
眼中掠过一丝寒光。
“情爱这东西,谁能真正说得明白呢?”
话音刚落,白俞便捂嘴轻咳起来。
“白公子,您没事吧?喝口茶缓一缓吧。”
蓉汐郡主连忙倒了杯茶,送到白俞嘴边,白俞伸手去接,她却坚持要亲手喂他。
白俞不便推辞,只得喝了两口。
喉结上下滚动。
那纯洁又诱惑的姿态,撩人心弦。
蓉汐郡主强压下心头的窃喜,压低声音说:“天凉了,要是感觉不舒服,尽管说,我让仆人送您去客房休息。”
“多谢郡主关怀。”
白俞回应。
面对那双就连看狗也深情的眼睛,蓉汐郡主脸颊泛红,偷偷给身旁的婢女一个眼色。
众人各怀鬼胎。
柳靖见时机成熟,吩咐下人在每人身边摆上火炉,既能温酒,也能烤肉,别有一番趣味。
然而,当一盘盘螃蟹端上来时,这些公子小姐们犯了难。
烤肉温酒容易,可螃蟹边上竟摆着八件拆蟹工具,如此繁复,谁会呢?
以前,蓉汐郡主定会责问主人是否故意为难。
但此刻,见沈慕雪对螃蟹无动于衷,她心生一计,主动提议:“有酒有肉,却少了风雅。不如我们玩飞花令。输的人就罚酒一杯,还得给赢家剥螃蟹。”
柳靖微挑凤眼,望向沈慕雪,应道:“好主意,那就由我开始吧。第一句是,花近高楼伤客心。”
所谓飞花令,即每句诗需含“花”字。
第一人的“花”位于首字,第二人的则在第二字,依此类推。
若有答不上或说错者,就算输。
规则虽简单,几轮下来,便觉词穷。
总有人接不下去。
座中人皆出自富贵之家,飞花令自幼玩到大,唯独沈慕雪少有参加宴席,自然难以取胜。
果不其然,七人轮流吟诗,到了沈慕雪便卡壳了。
她却耸耸肩,坦然说:“不会。”
蓉汐郡主得意地笑起来,示意婢女将螃蟹端到沈慕雪跟前:“沈慕雪,快来给我们剥蟹吧。”
韩承赫叹了口气,接过螃蟹,笑道:“人这么多,我帮雪儿分担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