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晓带着八人直奔覃大队长家,远远的,闻到了院子里飘出来的饭香味。
在饭点上门,是有些冒昧的。
但是今天必须把户口和借粮的事情落实了,这一天都快结束了。
沈雨书对大队长家的院子很是羡慕,三间青砖瓦房,还有两间土坯房。
在村里基本上都是土坯茅草房的情况下,算得上豪宅。
院子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角落有鸡窝,养着三只鸡。屋檐下挂着辣椒和玉米,非常地有年代气息。
院子里还有两个光屁股的小娃娃蹲在篱笆角,拿着小棍戳戳,不知道在玩什么。
果然是人类幼崽,自由程度真高!
沈雨书跟着大部队进了堂屋,大队长招呼他们坐下,把资料拿了出来,开始核对盖章。
屋外进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给她们倒水,在对方把碗递过来时,沈雨书近距离看了一下对方的肚子。
鼓得触目惊心,和到了极限的气球没有差别,仿佛一戳就爆。
沈雨书莫名地害怕。
女人见她看自己肚子,很是满意的低头抚摸,下一刻凑到沈雨书的旁边,“知青同志,你看我这肚子是尖的还是扁的?”
沈雨书赶忙避开,隔出距离,真害怕碰到对方,万一出点事,就要被讹上了!
“你快说啊!知青同志。”大肚子女人像是没看见沈雨书的躲避,执拗地要让她说出是尖是扁。
覃大队长刚盖完两个章,听到两人的动静,皱眉警告道:“老二家的!没事就出去。”
话落,大肚子女人没了兴致,瘪瘪嘴,扶着腰扭动身子出去了。
大队长不过是问问每个知青一些基本信息,然后咔咔盖两个章,处理完八份资料,不过十来分钟。
“好了,明天我就交到公社去了。”覃大队长交代雷晓,“赶紧领他们到仓库那边去,仓库那边还等着你们去领粮食。”
几人道过谢,赶紧出门。
沈雨书走在后面,没跨过队长家的高门槛,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就往前面栽去。
电光火石之间,沈雨书最后只来得及捂住了嘴巴。
上辈子,小时候走亲戚,也是这种高门槛,害她摔掉了门牙,连着被人笑了几天。
片刻之后,沈雨书脖子勒得慌,有人提住了她的后衣领,才没有摔倒。
睁开紧闭的眼睛,一道阴影笼罩她,下一刻一双大手把她扶正。
“走路小心点。”
耳边响起低沉熟悉的声音,沈雨书心里浮现出一个人影,不会是……
沈雨书侧过脸一看,果然是覃萧!
覃萧眸光漆黑,直勾勾地看着她,辨不出喜怒之色。
沈雨书心底发虚,覃萧不会以为她来找大队长,告发他聚众围殴他人吧?
她凑近了些,小声又飞快道:“你放心,我不是来告状的,谢谢你扶我。”
覃萧个子高,脑袋几乎顶到门框上去了, 薄唇紧抿,眼神落在身前小姑娘发红的耳垂。
他拳头紧握,刚才劲儿使大了?把人弄疼了?
覃萧在任何事情上,一向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即便是自己错了,只要不想认,他就是没错。
“嗯。”覃萧目光挪开。
“哎哟!”覃母忙走过来,连拍胸口,手里端着一个碗,关切道:“哎呀,还好没事,闺女小心点。”
沈雨书还在紧张,猜测覃萧会不会相信他的说辞,转头看到了上午碰见的婶子。
原来,他是大队长家的人,大队长是他爹!
雷晓倒回来查看,询问她出了什么事,沈雨书解释后,赶忙道谢:“谢谢覃同志。我们先走了,再见,婶子再见。”
“诶,再见!”覃母也跟着挥挥手,斯文却磕巴地说着再见,“走路小心点啊!”
覃母意犹未尽,小姑娘走路的背影都斯斯文文的。
城里来的娃娃还挺懂礼的,尤其是女娃娃,说话声音软糯,女儿是贴心小棉袄的说法果然有道理。
怎么她就没个女儿?
“来,累了一天,妈给你兑了糖水。”覃母扭头殷切地看向小儿子,“可甜了。”
“娘!他一个大男人喝什么糖水?”刚才逼问沈雨书的大肚子女人突然窜出来,抱住覃母的手,喝了一口糖水。
覃母直接敲了女人的脑瓜,她是真想打几下,可眼下对方怀着孕,怕有差池。
“哎哟哟,娘你怎么打我,我可是双身子,怀着你们老覃家的骨肉,连碗糖水都不给喝吗?”
“咱家哪里短你吃短你喝了?一碗糖水也要抢,饿死鬼投胎啊你!”
覃母咬着后槽牙,当初就该咬死不松口,不该让李来弟这个女人进门!
老二也是鬼迷了心窍,那么多好女人不选,偏选个搅家精!
李来弟顿时哭嚎起来,“我可是怀了覃家的根,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吃的!?”
覃母一听,脸色变了,想下手打,但儿媳妇又怀着孩子,悻悻忍了。
李来弟却不想算了,还有的闹,原本平静的院子,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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