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城门。 叶相域领着人在城门前等了近两个时辰,明晃晃的太阳慢慢爬上头顶,晒得人头晕眼花不说,连带着身下的坐骑也是焦躁不安。衡阳没有一点儿开城门的意思,城门内也是一点儿动静也无。 他是有耐心好好等着的,只是这天气实在闷热得叫人喘不上气来,豆大的汗珠成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几乎要连成线来。 “将军,快到午时了。”身后的人驾着马往前略动了两步,低声提醒着他时候不早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刺得人睁不开眼的太阳,复又看向城门,“不着急。” 约又是一炷香的功夫,厚重的城门才发出刺耳声响,城中的将军穿着一整副铠甲,装备齐全地出现在门后,赔着笑往前跑了两步,“今日城中练兵,便未及来管城墙上的事,也是这些人愚笨,不知变通,竟将辅国将军关在门外这样许久,实在是我等的过错。” “还请将军移步城中,好叫我等设宴赔罪。” 寻常无事,这城门不是会无故紧闭的,今日想必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动向,才故意来上这么一招,想要给朝廷派来的人一个下马威。什么练兵不练兵的话,都是托词。这样的说法不止叶相域懒得搭理,就连他身后之人也大多忍不住冷哼。 他们都是在军中待过,也都是守过城池的,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彼此心中都是清楚的很。守城将军即便往前走了两步,也仍在城门洞里,叶相域并不急着上前,反而将城楼上已经换了一批的将士打量了一番。 “汤将军事忙,也是寻常。”他从怀里掏出皇帝的诏令,高举过顶,“只是本将今日前来是为宣读皇帝诏令,恐怕是不能与将军把酒言欢了。” 叶相域翻身下马,对来人还算是有些敬意,“还请汤将军将衡阳王请出来听诏接旨。” 可听诏接旨的地方多的是,他偏要选在这处也是对衡阳的反击,既是要给下马威,那便一个也别想躲过,左右他是吃不得哑巴亏的,朝廷也受不起这样轻慢。 “不论是为着什么事,也不论用不用饭,将军也请移步入城才是,总不能站在城外说话,传出去要叫外人说我汤某人没有规矩,不知进退了。”汤将军见着他不是个好糊弄的,又紧跟在后边提醒了一句,“许大人现下也在王府,正在与王爷议事,想必两位是为同一件事而来,刚好也能一道听上一听。” 这位是先帝特意选了给先衡阳王保驾的,为人很是圆滑狡诈,虽是官阶不高,领的差事也并不十分要紧,可到底也是历经两朝的老臣,说起来与司同弈他们那群人都是一般的,在军中也颇有几分威名,与他说话自然也是轻不得重不得的,很是难缠。 付屿宸将这位派出来,便是看准了他与北楚的大半武将有过来往,也算得上是人缘极佳,叶相域即便端着架子,也不好做得太过,以免伤了军中将士的心。 他略想了想,朗声回道,“入城倒也并非不可,只是将军好歹将城楼上的弓箭都撤了去,否则若有万一,传出去的话恐怕便不那样好听了。” “什么弓箭,都是误会。”汤将军一脚踹在身边的一位副将身上,呵斥了好一通才叫人将城楼上的人重又撤换了一遍,又像是真怕叶相域误会一般,卸了周身的铠甲往外又走了两步,将整个人暴露在城门之外,“手底下的人没有规矩,叫辅国将军见笑了,请吧。” “这是把我们当成傻子呢。”方才往前走了两步的那位低声嘟囔了两句,心中很是不满。 叶相域斜睨了他一眼,示意他收声不要多话,随后便大步迈入城中。 “早听闻衡阳繁华富庶,如今一瞧,实不输京中分毫。”叶相域从未来过衡阳,却又觉得衡阳很是熟悉,除去两边的建筑实在与建康不大一样,其余的商铺布局,街边的摊贩摆放与健康几乎没有一点儿分别。 目之所及皆是建筑华贵的亭台楼阁,百姓们的衣着装扮,时兴的物件皆与京中无异,此处,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建康城。 衡阳似乎是不怕被人议论的,这样几乎一模一样的城池,简直是在昭告天下,他衡阳王府中人就是这般故土难离,就是要这般打皇帝甚至是先帝的脸面。 “能将这城池治理得这般井井有条,想必不是三五年之功。” 他看向与自己并肩而行的汤将军,等着瞧他的应对,这位将军也实在没叫他失望,只呵呵一笑,“人嘛,总是不喜欢改变的,先衡阳王自幼在京中长大,见的用的都是京中的东西,即便到了封地也改不了这习惯,他既改不了,便就只能叫城中的百姓们改一改了。” “汤将军倒很是直爽。” 汤将军面上的笑意不减,只抬起手冲他示意,“此处就是衡阳王府了。” …… 付屿宸早早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