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泠鸢微微颔首,示意她将前些日子来参宴的姑娘小姐们的名录拿来。 除去贾家这个财势太盛易惹人眼的,这不厚不薄的名录之中,还有两个人选。一是与老王妃母家交好的书香门第,司家,一是与先衡阳王母家沾亲的黄家。 这两家也都是京中世家,家底深厚,比起贾家来并不十分惹眼,可历经过朝代更迭的世家,家底也并不会逊色太多。 两家的家世门第与衡阳王的身份也很能匹配,更要紧的是,他们在朝堂之上也很能说得上话,虽还算不上一语定乾坤,可也有不少拥趸,这些人加在一起,想要动摇人心也并非不可能。 她将这两家姑娘的画像摆在一起,觉得实在是好看得紧,也不知这姻缘是她们自己想要的,还是家中所迫。 “差不多也就这几日了,以摘星阁近些日子的荣宠,想要个赐婚想必不是难事。” 老王妃多半心中已有人选,瞧着付屿宸的模样,除了家世恐怕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心的,那便是只要对自己有用且家世匹配,娶谁都行的。这样的想看是费不了多少时日的。 忍冬歪着脑袋凑过来也一道看了看,这画上的两位她都没有见过,可见从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次入宫赴宴恐怕也是第一回。 如今建康里规矩这般死板森严的世家实在是不多,而这般养起来的娇客们,每日要学的东西只会比男子更多,眼界见识也远非旁人可比。 “衡阳王若与这两家结亲,恐怕对往后不利,殿下可要……” “不去管他。” 连着坏衡阳两桩姻缘,即便付屿宸不在意,朝堂上也得闹出许多风波来,此前还有个坐在大明宫的父皇能替她挡些风浪,现下没有了,自然是要再小心一些。 尤其司家与黄家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大错,即便是想找个由头,也是不容易的。 “早早赐了婚,将人打发会衡阳也是一件好事,他总待在建康,衡阳便会一直静默,想要寻些线索都是麻烦。” 操办婚仪总要耗费衡阳许多精力,他们一旦分心,就容易叫她拿住把柄,即便拿不住,趁着他们忙碌,也能再插进去几个眼线,这怎么看都是一笔极好的交易。 再有一点,皇帝骤然放手朝政,打乱了她不少的计划,前朝看似平稳,实则暗流涌动。 朝臣们对她的试探不绝,小心翼翼地想要找到她真正的底线,也一直不断地想要找到这位新“掌权者”的软肋,这一切都是为了便于自己日后拿捏新君。 前朝的搏杀都是不见血的,稍不小心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而只要这口令人恶心的血沫咽了下去,便就还有第二口,第三口,现如今她不能犯错,也不能分心。 “叶相域今日是要去鹰扬营的,现下太阳也快落山了,你此刻去是正好。” 拖了这些日子,那些个装病的该如何处置,也该有个结果。否则先前被严惩的那些,眼睛总是盯在这事上面,好像再没有个结果,就是她要包庇纵容了一般。 这事因着与付屿渊有干,他此前又有失察之责,是不能再给他自己去查的。秦岸栖不愿意掺合到皇嗣的纠葛之中,只推说自己军务繁多,没有这样多的精力,只肯借出一个军医,旁的再不肯管。于是这事便就又只能落到叶相域身上。 总归这些的罪人的事也不是头一回落在他身上,他接下这差事的时候倒是没有一点意外,只是这多少让付泠鸢有些烦心,她如今也正是要用人的时候,骤然少了一个帮手,实在让她烦心。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因这些人让付屿渊失了颜面,故而在叶相域清查此事时并未有过一点儿阻拦,甚至给了不少方便,这便叫他没费多少力气便能越查越多,连带着还查出一连串旁的事来。 这大约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先前的那些人,皇帝做主不加重罚,让整场杀鸡儆猴的戏码只上演了一半,现下查出来的这些,正好可以用来补上余下的那一半。 “是,奴婢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