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妍对叶相域似很有怨怼,对着北楚朝廷自然也不会稍假辞色,如今看来,她当是与衡阳王府站在一处叫这两人相见,于朝廷而言怕并非什么好事。 “兄长他不会。”叶相域自是不信自家兄长会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可到底年月匆匆流转,当初战场之上绝望无助,直面灭顶之灾的也并非是他自己,他也只能一面宽慰自己,一面坚定道,“他不会。” 付泠鸢并未在此处与他多做纠缠,为着一件尚未发生之事与自己依仗的心腹重臣产生龃龉,这于储君而言亦是大忌。 “先且不说这个。”她从香囊中翻出一张折叠齐整的信笺, “早前托肃国公去亲查的密诏一事,如今已然有了眉目,你且先看看。” 秦岸栖在老臣们之中说话总有些分量,又是出了名的忠直,他想打听的事极少一点儿消息都探听不到,密诏如今的确是在付屿宸手中握着,其中内容虽探听得不甚清楚,可也差不多有了个大概的模样。 诏中明言,皇帝登基之后,若以各种手段残害手足,子侄,衡阳王皆可以皇帝不孝不悌,残暴不仁为由,起兵讨伐暴君,并以此密诏自立。 若皇帝以各种理由,不许衡阳王嫡长子付屿宸承袭爵位,便另立世子为南江王,凭密诏辖治建康周边三州。 衡阳王自养的亲兵均是先帝在世时亲自替他操练挑选的,各个都是以一敌众的好手,而随他一道前往封地的将军家臣,也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衡阳说是封地,其实与在北楚境内另立了一个小国并没有什么分别。 而至于建康城周边三州,更是整个北楚的咽喉,将此处赐予旁人做封地,无异于在皇帝的脖子旁架了一把吹毛可断的匕首。 这便是在逼迫皇帝保衡阳王府一世平安,偏心偏成这般的父亲实在不多。 先帝为衡阳王筹谋许久,桩桩件件便就是连付屿宸的将来都安排妥当了,却独独没有一点为自己的太子,现在的皇帝,多考虑哪怕一点儿。 诚然,此诏只是为逼迫,而非当真想要折腾得北楚灭亡,朝中知晓此事的老臣一直守口如瓶,但却不会当真眼睁睁地看着付屿宸拿着密诏为所欲为。 这皇帝,毕竟也是朝臣们竭力保举的。 故而自然有人悄悄透露一点儿消息给皇帝,就如同稍稍告知秦岸栖一般。 “查到此处,也难怪父皇突然许了付屿宸袭爵。” “皇上又有哪次许人爵位是没有缘由的。”他轻声驳了一句,又没有往下纠缠的意思,似乎只是为了出上一口气,“袭爵之日将近,不知衡阳前来观礼的人中,会否有衡阳王妃。” 整个衡阳如今都靠着衡阳王妃主持大局,她倒是希望衡阳王妃能为了嫡长子来建康一趟,也方便她在衡阳做些手脚。 “衡阳王妃来与不来倒不清楚,只瞧着今日付屿宸的模样,他那位远房表妹总归是要来的。” 付屿宸约是认出了叶惟域,再不然,便是与武安王私下有了什么往来,不论是哪一种,祁妍总归是要被用各式理由送来建康的。 她也很明白何为点到为止,既说起此事,那么提上一句也就罢了,此句结束,便又转了话头,“早前瞧见你与大理寺卿在一旁说了几句,可是水匪一案审查得差不多了?” 这样的案件原本是用不上这么多人去审问的,不过是因着日后或许会牵累朝中大员,这才特意派了那三人去审。 弄明白了皇太女的意思,他们便不急不忙地与王知监相互折腾着,由小案查至大案,这般慢慢审下去,总归有能审到靖国公的一日。 因时间花费颇多,查得也很是仔细,其中各类细枝末节总归需要细细交待,三言两语总是说不清楚的。 “大理寺卿倒是提了两句水匪之事查得差不离了,那王思齐嘴硬得很,颇使了一些手段才叫他肯认下自己与水匪却有勾结,至于他家夫人与靖国公夫人之间的关系,却还差上一些。” 这些东西都是要落在供词之中的,近几日为忙贺搂来访之事,付泠鸢尚未来得及再细查问,待空闲下来查看供词,这其中的干系便可清楚了。 “殿下这些时日大可安心,一应事务大理寺盯得极紧,当是不会出什么差错。” 叶相域对这位大理寺卿倒很是信任,自上回查出惜薪司贪墨一事起,付泠鸢便着他多多盯着这位,这段时日瞧下来,他也的确算的上是刚正不阿。 “殿下。”忍冬从殿外而来,手中握着一张素白帕子,“大明宫的宫人们,在武安王随侍的位子上拾到一方帕子,因不知如何处置,便送了过来。” 那随侍看上去像是可供取乐的小倌,可谁看不出武安王对他非同一般,这样的人丢了贴身的东西,自然是不好随意处置的,否则若是为了这东西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