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跟韩亦轩进去,车暂时停在门口旁侧,他坐在车里等他们。
韩亦轩一眼就望到两人,立马小跑过去,伸手就接过笠舟的包和东西,对陈铮岩好似非常不满,眼神也不搭一个。
笠舟的表情有很显然的姐姐训弟弟的神色成分,一向以纨绔子弟示人的韩亦轩这次倒难得乖得跟个宝宝似的,乖乖听完,转头不情愿地对陈铮岩说了些什么。笠舟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陈铮岩也是一脸满意。
他们身上迸发出强烈的其乐融融一家人的感觉。
这十分刺痛赵时亭。
他想起了远涯哥。
在年少的那些年里,远涯哥,他和笠舟,一度是这样和谐的画面。他那时总是被笠舟欺负,远涯哥就为他出头,笠舟马上能拉下脸来,远涯哥又两难,最后反而是他和笠舟看着远涯哥笑起来。这样的场景不厌其烦地发生一遍遍,熟悉到让他以为自己以后一定是会和她在一起,这件事没有悬念。
赵时亭苦笑着,有些后悔今天跟韩亦轩一起来过来接人。
韩亦轩拎着笠舟包包一路往外走,“姐,话说我就想知道你看上他啥啊?”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好?”
“诶,我可还没叫你姐夫呢!”
“不打紧。”
“我可告诉你,你敢欺负我姐的话……”
“行了,你们多大的人,还闹嘴皮子。”笠舟有点好笑,见韩亦轩开了车门,探头探脑的,又问:“你找什么?”
“啊?”韩亦轩和陈铮岩走到后备箱放行李,自顾自嘟囔了一句,“赵总刚还在呢,怎么走了?”
笠舟已经坐进了车里没听到,陈铮岩却是入耳了。
他勾起唇角,脸色没有太好看。但坐到笠舟身边的时候又神色自如。
韩亦轩坐到驾驶座的时候,刚要打电话,赵时亭就来电了。
“喂?诶,我接到人了。你……哦,这样子啊,好的,那回见吧。”
挂了电话,陈铮岩不多问,笠舟自然不知给韩亦轩打电话的人是谁,她一向也是不管韩亦轩的。只是车启动的时候,她往车窗外看去,急光掠影的瞬间好似有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但不等她看清车就拐了弯,一脚油门出去,那人影被建筑物遮挡,再看不到了。
见她扭头,陈铮岩问:“怎么了?”
“噢,没什么,好像看到个认识的人。”
“在这里?你认识的?”
笠舟不在意地撇撇头,“大概看错了,就觉得挺熟悉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脑袋里掠过赵时亭的脸,但很快就淡去了。
有时人们爱怀念青春,大概只是因为回不去。而若真的有了回去的机会,又是不会要的。青春只能用来怀念。
眼看车越走越远出了视线,赵时亭才慢慢掉头,反方向离开。
夕阳的光铺到他身上,无端给他添出一股暮年的伤感。心很疼,但无处宣泄。他像游魂一样回了酒店。房间里,顾颖其正开了一瓶红酒在等他。
她最近变了不少。起码在穿衣上,从前的粉嫩色系突然不见了,最近常见她穿一些职场风的装束,有那么些时候,他会觉得恍然好似看到“韩经理”。但他很清楚,她不是。顾颖其的脸有一种天生的特质,让人觉得她随时能坐在某个湖边的木椅上低下头哀伤,然后被拍出一幅伤感的唯美画面。
他从前看她难免有些怜香惜玉的善意,但自从那只手表的事情过后,他只能控制住自己对她的冷漠与厌恶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这大概就是天生善于表现柔弱的人的软肋。
她们只能由始至终地扮演一个重复的角色,一旦人设出现“心机”和“算计”,从前所有的柔弱就变成了虚伪的罪孽。
等他进门,顾颖其拿起一杯红酒,靠着站在桌边,邀请他:“一起喝一杯吧,时亭,我想和你聊聊。”
“时亭哥”也不见了。
赵时亭心中越发觉得她从前是虚伪的。但今天他很累,没有心气与她过多周旋,也就径直坐下了,不等她说话一杯红酒接着一杯,连喝三杯。
顾颖其由着他,等他停下来,才淡淡开口,“是不是只要她还在一天,你就永远不会看我一眼?时亭,这么多年你困着自己,觉得不够吗?”
赵时亭没有回答,目光看向她。
顾颖其轻轻一笑,抿了一口红酒,分外风情的模样,“不论我做什么,你也依然不放在眼里,对么?”
“你想说什么?”
她轻轻晃动酒杯,又两指勾着把它放在桌上,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道:“我永远不会得到你。”
赵时亭笑了,“除了手表,你还做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评论顾颖其那段!感觉如何!
“她们只能由始至终地扮演一个重复的角色,一旦人设出现“心机”和“算计”,从前所有的柔弱就变成了虚伪的罪孽。”
是不是贴切!
来跟我说说你们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