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铮岩感觉手上的力道倏然加重。
他怕笠舟崩破表情,牵着她,跟一群老头告别:“爷爷,各位,我和亦舟先走开照顾下其他宾客。你们先聊,玩得开心。”
“好,去吧。”不等韩乔盛叫住笠舟,陈石贤率先豪爽地答应了。这下韩乔盛也不好说什么,看着一对人平淡地走远,不由得皱起眉头。
陈家应该是不知道这小妮子的事情的吧?
否则以韩亦舟,恐怕是进不了陈家的门。韩亦舟是韩家的亲骨肉没错,但在外头飘了这么些年,还有那么些个破事,总归膈应人,陈家这种家庭比他韩家有过之无不及。要真知道了,恐怕韩亦舟都没份来参加这个宴会。
这么一想,他也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多心,和陈石贤虚与委蛇起来。
陈铮岩带笠舟走到一边,手里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他看她,镇定的神色与淡然的表情却无法掩饰眼里的无助。猛地就想到,那时他在她手机备忘录里看到的文字——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周全。
他牵着她到宴会厅边侧的一个房间,门一关上,他抱她到怀里。
“舟舟,别怕。”宽厚的大手摸在她后脑,“你爷爷不是在怪你。”
半晌,她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怪我,他说自己一个孤寡老头子,还乐呵逍遥。”
“不是的,老爷子真怪你,今天还会来吗?回头我们去他那里跟他好好说说,就明白了。你爷爷疼你,怎么舍得怪你?”
“可我骗了他,我回韩家了,他不知道。”
“他是你的亲人,希望你过得好。”陈铮岩一边说一边思量着,如今这情势,恐怕医院里的张远涯她爷爷也是知道了的。这后头,家里那老太爷的作用绝对少不了,只是这俩老头子在计划什么呢?
他心里打算着,最恶意的猜测是陈老太爷上次被他气着了,故而用这事儿拿乔来治治笠舟。只是这样的话,他一个糟老头子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也不嫌害臊?摒开这种猜测,陈铮岩大概摸着七八分,那老太爷指不定瞒着他多少事。
他从没起手去调查过笠舟,是他不想。但不代表他爷爷也作如此想。
“舟舟,你现在愿意跟我说说爷爷的事么?”他看她平静下来,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为什么不告诉你爷爷?你瞒着他有什么苦衷?”
“苦衷?”她看他的眼神突然多了些探究,“你为什么觉得是‘苦衷’?”
他失笑,屈着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敲,“那怎么
?难道你贪钱么?”
“为什么不是?你很了解我吗?”
陈铮岩笑了,“一个人也许可以隐藏很深吧,但你的深浅我不都是知道么?”笑容又痞又坏。
“……”笠舟无语,皱起眉打他,“你有病!”
他抱她,“好了,跟我说说。”
她对他这种“不甚了解”却笃定是苦衷的态度感到温暖,轻叹了声,如实相告:“我爸……我养父家里出的事情不少,又支零破碎,我妈还在精神病疗养院里,爷爷也身体不好。所以当初我回到韩家,韩老爷子跟我有过约定,和张家需得一刀两断。”
“他不知道你哥的事?”
“我也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总之,张家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到韩家,除了他以外。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以为我是失去了所有养父母家的亲人才会回来的。”
陈铮岩在这时可以理解一点韩照坤夫妇的心理。就像他没有动手查她一样,他们夫妇也不会动手去查,除非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亏欠心理居上,又加上韩老爷子护航,只怕他们夫妇只会觉得笠舟孤苦二十多年而导致心门紧闭。
却不知,她曾经感受过的温暖,远胜过冬日艳阳。也是因此,如今她感受到的寒凉比冰窟更甚。
“舟舟,你从没想过跟你亲生父母沟通吗?”
“说什么?”她冷了脸,“聊聊当年他们的苦衷以及抛弃我的必要性吗?”
他知道,这谈话到此为止了,再说下去,笠舟的冷漠与怒火要殃及池鱼。
“好,那不说。”他怕她恼,就去吻她。她想躲开,被他抓着下颌,硬是将唇贴上去了。
笠舟推他,“你做什么?我涂了口红,等下又要补妆!麻烦死了!”
他低低地笑,还想逗逗她,传来了敲门声。
是陈铮岩的大哥,陈皓月。
笠舟第一次见到真人,一身浅灰色西服配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有十分的斯文气息,看着跟陈近儒非常相像。陈铮岩和他比,多了些狂野不羁的意味,却也因此更显出阳刚之感。
陈皓月到底是玩音乐搞艺术的,名字到穿着到气质都透着优柔的文艺气息。
“我大哥,你就跟我叫他大哥吧。”
笠舟对他友好地打招呼,“大哥。”
陈皓月笑着点头,不失礼貌地打量笠舟,目光在她嘴唇停了会,让她一阵尴尬。他转头看到陈铮岩嘴上沾着的口红时,笑容更深,“今天这场合还忍不住,要到小房间里来?你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不知数。”
听着是埋汰弟弟,笠舟只觉得脸上跟火烧一样。
陈皓月见状,又补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