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笠舟知道,这一次,她必须做出选择。六年来,她没学会的割舍,在这一刻终于报应般地来到了,逼着她去面对。

张远涯。

这个名字在她人生的二十年里,一直都是她的庇护树。那个人从小就欺负她,喜欢在爸妈面前告她的状,却常常遭到适得其反的结果——爸妈总是更愿意相信调皮捣蛋的是他。可其实那时候最爱调皮捣蛋的就是她,常常在外面惹了祸,回到家又有哥哥给她背锅。

后来,他索性也不再做无用功了,当起她的后盾来。每次她在外面玩得胡天海地和一群小屁孩干架,他就仗着年轻和身高的优势,冲上去护她。慢慢的,他成了小区的孩子王。

等到他上初中,已经长到有树那么高了,跟小区门口那颗小杨树差不多。那时候有不少情窦初开的初中女生动不动给他写情书,她虽然不认得那上面所有的字,但粉红色的信封和信纸上画得歪七糟八的红心就算不认字也看得明白。

她常常仗着自己早放学,去初中学校门口蹲守他。一看到有她认为难看的女生缠在他身边,就跟小卫士似的冲上去把那个女生挤走。她常常气得那些女生满脸通红,而他却从来都笑着摸她的头,一点也不生气。

有时候,有几个女生会恼羞成怒地骂她,她尤其记得在他升高中那年,有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在他回家路上截他,说了一大堆肉麻兮兮的表白。

她那时越听越觉得恶,直拉着他走。

他一面依着她,一面微笑地拒绝那个女生,谁料那女生竟指着她鼻子说了句:“小丧门星!”

那是笠舟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他的盛怒,连她看了都有点害怕,更别说那个蒙头蒙脑的女生了。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冰冷的眼神与铁青的脸色,而一向彬彬有礼的他拿过那小信封,看也不看就直接撕了,十足盛气凌人地盯着那女孩说:“我为我刚刚对你的礼貌道歉,你真是一点都不配。”

她愣愣地看着那女孩满脸通红,委屈到哭着跑开,他还是一脸无动于衷的冷漠。反倒是她有些怕兮兮地扯了扯他衣袖,总觉得像是她做错了什么。

他却什么也没说,对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大手牵起她的小手,带她回家。

是从那些时候开始的吧,又或者其实更早,他就不再是玩伴的角色了。而是可以代替爸爸守候她,保护她的哥哥。

在笠舟上了高中后,跟他就慢慢有些远,他那时考上大学后就住校了,起初还每周末都回家,后来周末也不怎么回来。而她高中课业繁忙,哪有多余心思去管他。直到他带着姜午秋出现在她视线,那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带女孩子见她。

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穿得十分淑女,娇俏的眼睛透着可爱。她其实第一次见到她就很喜欢她了,只是那时候她有了小心思,总想考验考验这个女孩。她总该是个要对哥哥很好的女人才行吧?不然她那么好的哥哥,怎么能白白给人抢走呢?

他知道她这小心思,总也由着她,却不料……造成了他们的误会。

而这个误会在姜午秋和她去医院献血的时候达到了峰值。那时姜午秋几乎是以一种怨毒的目光盯着她,医院单子摔在了她脸上,满脸的不可置信,满眼的受伤至深,“你,你是o型血,张远涯跟我说过,他们全家都是ab型,跟你一个o型血怎么做亲人?你们……”

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人,其实还有她。

只是当时只觉得脑袋轰一声就炸开了一样,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跑开,她跌坐在了医院大厅的地上。

是张远涯把她接回去的,她不知道后来他和午秋怎么了,在那件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姜午秋。而她的离开,仿佛也带走了他眼里的神采。她那时很害怕,害怕他们不要她,总是无端端地做一个被抛弃的梦,无端端在夜里惊醒,而每次醒来,都是他和爸妈在身边。

等到她接受自己亲生父母不要她的事实之后,他却出事了。

那天,是他二十三岁的生日。

她特意提前去给他订了一个手工蛋糕,拉着他和她一起做蛋糕。她可以感觉到他的难过与失神落魄,也可以猜到这跟姜午秋有关。可是她曾经偷偷去江北大学打听过,午秋姐不见了。她的班级同学都不知道她去了哪,甚至她想过要不要找私家侦探去查,可她却没有足够的钱,更不知道她别的信息。

那天她一边做蛋糕,一边鼓起勇气跟他道歉,他却摸着她的头笑笑说:“跟你没关系,你永远是我的亲妹妹。她和我之间的信任如果不足以支撑这一点基本认知,我们就不会在一起。”

她那时是懵懂的,关于他眼中的哀伤和无奈。但起码,那天的他眼里有了些失而复得的神采。他们一起提着蛋糕回家,计划着和家人一起过生日,顺便要庆祝他毕业后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

一个尖锐的刹车声把这一切都打破了。

笠舟闭上眼睛,靠着门滑落下来。六年了,她始终无法接受她终将失去他的事实。

而六年了,她再次见到姜午秋,她身侧有了别人,还有孩子……

天上浮云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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