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这次买了很多菜回来,还提了酒。
得知去隔壁用饭,赵娘子一口应下来。她带着囡囡过来,把孩子往赵夫子身边一放,就跑去灶屋帮忙了。笑吟吟的,像是过年那般。一进灶屋,就冲慧娘喊。
“老姐姐,我帮你洗菜,也让我偷学些手艺。”
“我和老赵愿意往来的亲戚太少。也不瞒你,那些人都是些势利眼。老赵落魄时,一个个生怕被他吸了血,考中举人,在学院教书后,又各个上赶着要好处。”
“我是没想到,咱们竟这般有缘分。也难怪我第一眼瞧见晚娘,就喜欢。”
慧娘也高兴。
“谁说不是。”
她觉得多几个人疼晚娘才好呢。
这孩子本就苦,好在苦尽甘来了。
外头的囡囡并不知家里人怎像过年那样,不过能来卫家吃饭,她是最高兴的!
她这会儿被虞听晚抱在怀里,觉得晚姨身上哪哪都是香的。
“姨。”
“嗯。”
“等下吃什么?”
虞听晚:“炖鸡吃好不好?”
她眼里不自在和抵触早就烟消云散。孙老夫子无心的一句云泥之别,好似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波澜。
毕竟夫子说的对。
囡囡舔了舔唇瓣:“好!”
虞听晚捡起石桌上的核桃,低头问:“先来点?”
囡囡摇头。
“那正好,你给我剥个吧。”
囡囡:???
虞听晚:“我还挺想吃的。”
然后手臂又被挨了一下。
孙老夫子骂:“你让一个小娃娃给你剥核桃,怎么说得出口的?好意思吗?”
虞听晚想了一下。
“好意思。”
她反正脸皮厚。
“夫子若是看不过去,你给我剥也成。”
虞听晚细声细气,极好说话:“我又不挑。”
孙老夫子气得指向魏昭:“你怎么不让他来。”
虞听晚觉得有道理,刚要把核桃送过去。
下一瞬。
“等等。”
孙老夫子很大声:“他的手是剥核桃的手吗?”
怎么,还镶金了不成?
核桃皮薄,孙老夫子对着石桌轻敲,就敲出了裂口,往虞听晚手里一放,撵人。
“走走走,看到你就烦。”
虞听晚往嘴里塞着核桃肉,准备回屋将窗支开通风,再去瞧瞧药煎好了没。
可她前脚刚进屋,魏昭后脚便跟了进来,观她神色,怕其伤怀。
可显然他多虑了。
虞听晚:“不把门关上了?”
魏昭:“……关门作甚?”
虞听晚:“青天白日的,有伤风化。”
魏昭:……
他气笑了。
“我对你动手动脚了?”
虞听晚:“那你想吗?”
魏昭沉默。
他哼笑一声:“想。”
想做的是,只会更多。
虞听晚才不信他的鬼话。
随着吱呀一声,窗户被打开。
光线撒在虞听晚脸上,本就生得白,这会儿更像一块精雕细琢的妹玉,透着莹光。
姑娘理智冷静,从不内耗。
她转头,朝魏昭笑。
“也没什么,我也不是很在意。”
“早些年刚进西临村,有个云游的道士路过,曾给我留了一句话。”
魏昭走近:“什么话?”
“得失如云,心无定处,世间万物,皆为因果。”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顾太傅对女儿好,但不是对我。”
“我爹捡了我,满心满眼疼到了骨子里。”
血缘真有那么重要吗?
她和虞父不就更有父女情分?
这便是因果。
人呢,要想开一点。
抛去别的不谈,她现在就挺好的。
夫子好,成衣铺的李姑姑和婆婆也好。
惦记她的人有很多。
如今唯一头疼的就是火灾的事,还有她和魏昭的……
人该知足。
她的身份注定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日会捅出来。
虞听晚对上魏昭黑沉沉的眼眸。
“我从没奢想过去认回身份。”
“只怕顾家也不愿。”
魏昭抬手,用帕子去擦姑娘柔软的面颊。
刚刚囡囡过来,就亲了虞听晚一下。
他都没亲过。
可见隔壁没将孩子教好。
他低声:“为何那么说?”
虞听晚:“我自幼随性,脾性也顽劣。顾家人到底是有头有脸的显赫世家,规矩多,多半还最看重颜面。就算对我心存愧疚,只怕也不太会愿意要个穷苦地方来的……”
她想了想,还不忘夸自己一下。
“空有美貌的女儿。”
魏昭却笑不出来。
虞听晚语气平淡:“毕竟惹人笑话。”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她也算痛彻心扉见识过了。
“便是愿意认我。时间久了,相处有隔阂,愧疚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