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新娘是被继母卖来的,董乡绅是出了名的好色,只怕这门婚事并非新娘自身所愿。”
迟御仿若未闻,下令:“走!”
虞听晚不急不缓,嗓音却坚定。
“大晋二十四年,豫州山贼猖獗,借山路崎岖地势险峻,不畏朝廷意欲寻衅,大肆掳良家女凌辱在前,虐杀在后。朝廷派出去剿匪的队伍却连连败退,伤亡惨重。”
“是凯旋的魏将军领军直逼豫州,击溃山匪。救出数十名伤痕累累姑娘,孩子以及一地的尸骸。”
“律令森严,大晋年间及前朝剿匪皆有记载,凡涉及山贼女眷及其血脉,牵扯其中便是死罪,一律除以绞刑。”
“可将军调查了这些姑娘的过往,确认其身份都为良家女,皆为被掳。将军不忍,求情圣上饶了她们死罪。”
“魏将军知晓这世道对女子苛刻,失了清白就是罪过,即便是被害一方。”
“他曾放话罪不及妇孺!孩子是山匪血脉牵扯不清也就罢了,可那些姑娘何其无辜。”
“将军亡故,将才陨落,可军令如山。”
迟御有些恍惚。
的确,将军铁骨铮铮,却最见不得人间疾苦。
他从不滥杀无辜。
可但凡对方身份可疑,魏昭手起刀落,也从来不含糊,绝不允许留下半点隐患。
想到了将军,迟御就格外心痛。
也不知……也不知……
迟御呼吸沉沉,翻身上马。
“若真如姑娘所言,她会无恙。”
————
天色昏暗。
朝廷整治贪官污吏的消息还没彻底传出泽县,驿站外却排了长长的队。
上京来的各朝廷命官,一改往日尊贵,难得接地气做起了登记在册的活计。
有年迈的老者颤颤巍巍上前。
“大人,草民是菜农,游走于泽县和边上的几个镇。今日过来就想问问,别处衙门办路引要多少钱?”
这……
到底是难倒了这些贵人。
他们平时在上京管得可不包括这种小事。
应殷低头吩咐亲信:“去,提个还算老实点县令过来问话。”
于是,被暂时一起关押的杨惟文被提过来了。
杨惟文就很懵。
他也很狼狈。
不过对这些事情,他很清楚。
他规规矩矩朝应殷行了一礼:“朝廷体恤,两年前就降到了三文。”
方才的老者,一下子就激动了。
他砰一下跪倒地上。
“可我们通往泽县要六文!”
应殷猛地抬头。
他身为皇子,从来锦衣玉食,没捉襟见肘过,可也知百姓生存不易。
这几年朝廷征收的税一减再减,难不成在偏远地区,不减反增只会进官员腰包?
六文和三文之间可足足差了一倍啊!
杨惟文愣住。
他失魂落魄,不可置信。
萧怀言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
“喂,你管辖的地儿,收多少文。”
杨惟文连忙老实:“三文。”
萧怀言:……
倒是救了你的命。
“你就没察觉?每回把那些钱拿去朱知府面前核对账册,他得不到孝敬钱脸色都不好?”
杨惟文摇头:“没有。”
“知府都会夸我。”
萧怀言纳闷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他夸你什么?”
“夸我真会办事。”
杨惟文:“朱知府也很关心我。”
“他会问我是不是缺钱,怎么看上去很穷。”
萧怀言:……
他在暗示你啊。
蠢东西。
大风凛冽,好似婴孩哭啼。
老者义愤填膺。
“路引还只能用一次,往返都得重新办。草民每日都得提着菜来县里卖,往返就是十二文!”
“一家子勒紧裤腰带起早贪黑种地,不就为了卖么!”
那人越讲越心酸,嗓音都带着哭腔。
刑部侍郎都不敢去看五皇子难看的脸色。
“老人家快起来,本官都记好了。若情况属实……”
被应殷打断。
“留个住址,要是属实回头多交的那些钱逐一退回。”
既然要办,应殷自得办的漂亮,且赢得民心。
老者却没起来。
“草民不是为了钱来的,草民要一个公道。”
“原先来县里卖菜的是草民的孙子。”
他到底上了年纪,腿脚不便。
虞听晚和慧娘刚急急赶至,就听前面有人崩溃大哭。
“草民的孙子昨儿抱怨了一句贵,就被镇上的捕快活生生打的皮开肉绽,还断了一条腿啊!这会儿还在医馆躺着。”
“家里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了些钱,我就盼着他早点娶个媳妇成家。这下可好,这下可好!钱都拿去看病了,可还不够!”
他一个糟老头子哪有什么办法。
就那么一个孙子,砸锅卖铁也得治。
“可我辛苦一日,拢共卖菜才得二十文,一日药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