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走出了咖啡馆,把那柄沉重的黑伞留在了原处。 “天气预报说,这一周都会有雨。”她走了两步,又回头朝西奥多微笑,“出门时最好带上一把伞——你可以等舞会再还给我。” 西奥多走回寝室的时候,雨正好停了。他把黑伞靠在床边,梦游似的躺倒在被子中间,回忆洛莉娅乌黑的眼睛。德拉科气势汹汹地拉开门冲进寝室,把一沓装订好的资料摔到他身上:“这是这周的材料——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和布雷斯给你发了上百条讯息!我们几乎就要以为你是去跳湖了!” “我去咖啡馆喝了咖啡。”西奥多一挺身坐起来,把资料收进包里。德拉科看起来几乎要抓狂了:“你什么?!” “你能帮我联系潘西吗?”西奥多没理他,然后突然问,“我需要找她要一份书单。” 事实上,最后西奥多也并没有因为缺课被斯内普教授扣光平时分,因为一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和他因为某条公式的推论争吵了几乎整整一节课,他根本就忘记了点名这回事。 西奥多再次见到林,是在圣彼得乔治博物馆门口。他向潘西描述了林喜爱的作品与她来自的国家,于是潘西推荐了他这个最新的艺术展会,会上将会展出近一万件来自亚洲的展品。 “那么,我该聊些什么呢?”西奥多有些举棋不定。他恶补了潘西发来的书单,但收效甚微。 “倾听,但别主导话题,亲爱的。”潘西怜悯地看着他摇摇头,“做个真诚而一无所知的学生,而不是头脑空空却还硬撑着装作无所不知的老师。” 今天洛莉娅穿了一身海军蓝色条纹的长裙,搭配宽沿草帽和棕色的玛丽珍鞋,她站在街角盯着远处的天空出神,骑车路过的年轻男孩回过头看她,差点撞上了路旁的电话亭。 “对不起,我迟到了。”西奥多缓步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希望你会喜欢这次邀请。” “当然。”洛莉娅回答,然后并肩与西奥多一起朝里走去,“事实上,我也正准备着找时间来看看。” 展厅内的冷气开得很足,西奥多漫无目的地在展品前穿行,听洛莉娅指着某件书法作品向他讲述作者背后颠簸传奇的一生,或是谈论某个东方哲学家的思想是如何绵延千年的。女孩的声音如同轻缓流淌的溪水,西奥多头一次这么认真地聆听这些他从前认为毫无意义的知识,而不只是为了应付老师和教授的论文。 展厅角落放着一张红木书桌,桌上摆有一整套来自东方的书写工具——西奥多记得洛莉娅说过这种笔是用兔毛制作的。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洛莉娅停了下来,低声与那位站在桌旁的老先生说了些什么。那是个六十岁出头的中国男人,鬓发已经微白,西奥多不知道洛莉娅和他说了什么,老先生的每条皱纹里都堆起了笑意,亲自走过来替女孩铺开一张白纸,看着西奥多的眼神笑得意味深长。 西奥多看着女孩拿起笔蘸上墨水,他完全不懂中国的文字或者书法,看着洛莉娅握笔在纸上游走,只觉得她好像在画一副连绵而奇妙的画。洛莉娅写完后搁下笔,吹干墨汁,将字幅递给他,笑意盈盈:“想要的话就收着吧,当作你邀请我看展的回礼。” 女孩率先走远了,西奥多停在原地展开纸张,上面的文字勾延连绵,似乎隐藏着来自东方的谜语,而他却一个字也读不懂。 “对不起,请问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他摸摸鼻子,懊恼地向老先生请教。老先生只是微笑:“你和那个姑娘是什么关系?” “我想要邀请她去舞会。”西奥多说,“还想请她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那恐怕你得自己多想想,年轻人。”老先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开了,“或许真相离你并不太远。” 连西奥多也没有想到,两天后洛莉娅居然主动联系了他。彼时他正在实验室里,为了一个数据的来源和师兄吵得难舍难分,小白鼠们迷茫地缩在培养箱里,瞪大天真又无辜的绿豆眼看着他们,吱吱助兴。 洛莉娅的名字在他的手机屏幕上亮起来的一瞬间这场争论正进行到白热化阶段,西奥多已经打好了一肚子有理有据,尖锐刻薄的腹稿,却在看见她的名字的一瞬间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似的瘪下去,把怒气冲冲的师兄撇到了脑后。 她的讯息很简短,只有两句话: “我的饭搭子丢下我了。愿意一起吃午饭吗?” 但这比任何安慰剂或强心针都管用,西奥多心里的烦躁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师兄几乎是狐疑又惊恐地看着这个上一秒钟还像毒蛇一样蓄势待发的师弟瞬间平和下来,后半段的讨论变得其乐融融又融洽高效,最终问题竟然比他们预估的结束还要早半小时。 西奥多头一次这样迫不及待地离开实验室,洛莉娅正靠在他们楼前的苹果树下,低头看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