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宿舍。
诗云:
草堂春睡足,
窗外日迟迟。
王二憨正在睡午觉。
他虽然憨,憨也有好的好处。那就是他睡着特别快,这也是个好处吧——毕竟有很多睡不着的人羡慕呢。
但这点对于他的舍友,就不算什么好处,因为他一睡着就会打呼噜,特别大声。
吵得别人睡不着,于是大家都不愿跟他睡。
这屋子原本是四人住的,现在就属于他一个人。
他又做梦了。
他总是梦见以前的事,仿佛以前的日子才是真的,现在的日子都是假的。
“我活着有什么用!”年轻的王二憨哭着,用左手狠命捶着自己残废的右胳膊。
他曾是用刀的好手,但现在自己的右手已经动不了了。
一个妇人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忍住眼泪道:
“二宝,有娘呢,跟娘好好活着。”
那时候他还不叫王二憨呢,因为他有个很爱他的娘亲,他娘亲都叫他“二宝”。
后面娘亲没有了,欺负他的人才叫他“二憨”。
二宝一直不知道,他的娘亲晚上经常腹痛,整夜地睡不着。
娘亲从来不说自己腹痛的事,只是劝他出去走走,看看花朵和蝴蝶。
“我不去!那些花儿有什么好看的!”
二宝的右胳膊残废以后,脾气越来越暴躁,常常发火。
有时候摔东西,有时也冲娘亲发火。
这些情景后来想起来,还让他的心里痛得很。
【梦里不知身是客,别时容易见时难。】
他醒了。
娘亲只在梦里有。
没了娘亲,也没人宝贝他了。
醒来的他,又是王二憨了。
他左手支撑着身体,缓缓地起身。
“哐当!”
一个人粗暴的撞开门,闯进了这个屋子。
是他的同事,魏生财。
“王二憨,捕头让你去处理一下蛇妖!”
王二憨没有问“你怎么不去”这些话,
只是“哦”了一声,用左手拿起床头的钢刀。
魏生财又说:“不要鲁莽,客气点把蛇妖请出去。”
王二憨嘴上虽憨,动作却麻利。
很快就穿好鞋,走出门外,嘴上又“哦”了一声。
魏生财追在后面,说:“这是捕头的意思,听清楚没。”
“哦。”王二憨仍是这句话。
他脚步极快,魏生财快赶几步,追不上,累的气喘吁吁。
魏生财眼睛一转,弯进旁边小巷子找他的相好去了。
……
王二憨“唰唰”两刀,斩断蛇妖的头,默然不语。
这屋子的一家六口已经被蛇妖都咬死了。他来晚了。
长期的苦难似乎让他的心硬成了石头,面上没有流露同情或者悲伤的神色。
他把钢刀举起来,靠近自己的眼睛。
他看着残留着妖血的刀面上,映出自己半张沧桑的面容。
喃喃道:“娘亲,我终于练成了,即使没有右手,我也一样练成了王家刀法。”
可惜娘亲没有等到他刀法大成的那天。
王二憨走出去的时候,周边的百姓小声议论。
“巡捕房里面,也就王捕快还干人事。”
……
“什么!王二憨又杀了蛇妖?”
赵捕头跳了起来。
“是啊,我都交代过他,要客气些,把蛇妖送出去的。”
魏生财无辜地说。
“废物!”赵捕头烦躁地说。
也不知说的是王二憨还是魏生财。
赵捕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到太师椅坐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手下一群five。
要么就是一群惹祸精。
先是二混子,然后是王二憨。
特么的,以后排行第二的,都要敬而远之!
那孙二娘呢?嗯……这个还是要多亲近一番的。
还有李家二嫂。
嗯,那还是算了吧,当之前那句话没说过。
想着想着,他顶起了帐篷。
这时办公室里冲进来一个人,是自己的妻子潘氏。
潘氏眼睛尖,一眼看到丈夫顶着帐篷。
她冲过去一把揪住赵捕头的耳朵,厉声道:“好哇,我说怎么天黑了还不回家呢?原来在这里想哪个骚狐狸了!”
“哎哟哎哟、痛痛痛、断了断了断了!”
“娘子,你误会了,我没想别人,正想你呢。”赵捕头捂着耳朵谄笑着说。
潘氏面上一喜,松了手道:“真的?”。
最近赵捕头好久不跟她圆房了,那二混子这几天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她早已耐不住了。
于是潘氏一把抓住赵捕头的要害,转头四顾,见房间没人。显然魏生财早已识相地出去了,临走前还关上了房门。
她淫笑着说:“那便在这里来一筒先。”
此话一出,赵捕头立即吓得偃旗息鼓。
潘氏手感有异,低头一看,发现缩头乌龟。
大怒,抬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