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猜测
小小一个正堂，里头的人说是一家人，却各怀鬼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盯着的也都是自己的利益。
我在一旁冷眼瞧着众人的反应。
对于柳如兰母子，秦笙与秦文轩这对龙凤胎姐弟一个是厌恶，一个是漠然，情绪都很自然。
只有郑氏脸上是实打实的意外，见我看过去，她僵硬的笑了一下，恢复成四平八稳的样子。
这叫我不得不多想。
郑氏不想让秦文朗上族谱也好理解，上了族谱就等同于过了明路，若是秦文轩有个万一，这府上日后便要由秦文朗继承，可若是没上，一个养子不值一提，她抬抬手就捏死了。
用上族谱的事吊着柳如兰，不愁她不为自己所用，秦文朗以后若是想有更好点的发展，势必要低头任人驱使，郑氏只需稳坐钓鱼台，这对母子便只能任她拿捏，翻不出什么浪花。
不仅如此，养子与庶子有根本上的不同。
秦文朗年幼，日后前程如何还未可知，天赋如何看不出来，她完全可以把他推去管理庶务，打理家中产业，做些跑腿的活儿，养的他一身铜臭，彻底绝了秦文朗的仕途。
外人看了也要夸她贤惠慈爱，连养子也照顾的如此妥帖。
便是秦伯远对她早有怀疑，也不能说她让秦文朗认下养子的身份是错。
只是她错算了谢泽漆。
不过一招滴血验亲，直接便将她的盘算打翻，须知谢泽漆不但是侯府世子，未来的秦家女婿，还有个身份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
正经的天子近臣，深受圣恩，今日没这遭滴血验亲也便罢了，若郑氏坚持以秦文朗亲生子之身领养子之名，怕是明日谢泽漆就会当个笑话一般说给圣上听。
混淆血脉乃是大忌。
就算郑氏身为内宅妇人对此认知不明，想要蒙混过关，秦伯远这老狐狸却不会不清楚。
况且，虽说秦伯远自己好面子，多年来一直营造洁身自好不沉溺女色的形象，因此才不在家中纳妾，可老家的秦老夫人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在我有限的记忆中，那是个阴阴沉沉的老太太，便是在老家，郑氏夹着尾巴做人，苏家还未败落，阿娘还是秦伯远正妻时，因着我是个女孩，秦老太太对阿娘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
郑氏一入府就是平妻，她在其中助力不小，阿娘不说，自己将委屈都咽了，以为我人小不记事，可我却能将那些人的嘴脸记得清清楚楚。
郑氏惯会讨好人是一方面，秦老太太本人性子也是一言难尽。
据我所知，就算郑氏得她的意，入京后十年，她也没少派人来骂，只因府里多年无所出，从秦笙与秦文轩出生后这些年，竟然一个孩子也没添，她不去找自己儿子的事，却把错都算在了郑氏头上。
想到这里，我忽然心头一动，微微坐直身体。
十年无所出？
再联想到郑氏发现秦文朗是秦伯远的亲生儿子以后奇怪的表现……
电光火石间，我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谢泽漆询问的眼神递了过来，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用作掩饰，放下茶杯时已经又镇定下来。
无视谢泽漆，我在心里盘算着，如果事实真像我想的那样，该如何查证？
这件事一定被瞒的死紧，若果真如此，那朗儿的身世……
等等，如果真是这样，方才那两滴血怎会融合到一起？
水……水……
水是初一端来的，吩咐是谢泽漆下达的！
联想到他带人上门，难不成今日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
我终于抬头看向他，却见谢泽漆老神在在看着我，好像正在等我似的。
我与他无声对视，谁也没有率先退却。
片刻后，他竟将我放在身侧的手勾了去，捏在手中把玩。
我正要使力抽回，听得那边秦伯远已经连三赶四催着郑氏接茶：
“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吧？我便说了，不必如此，如兰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最温柔知礼的一个人，偏你要多事！惹出这些话头！”
郑氏脸色铁青，接过茶盏，喝都没喝放在一边。
“阿爹说话好没道理！娘只是合理推测一下，谁知道怎么就捅了她眼窝子了似的，猫尿掉个没完！指不定做贼心虚呢！”
秦笙见不得自己娘亲受委屈，怒气冲冲道：“说到底，好人家的女儿也不会不清不楚的去做人外室，又生下小杂 种，也就是那些狐媚子女人，才会上赶着勾搭……”
柳如兰闻言捂住秦文朗的耳朵，轻轻一眨便泪盈于睫：“这位小姐，您要如何指摘奴家，奴无话可说，可朗儿还小，听不得这些呀。”
“住嘴！”秦伯远一拍桌子，“秦笙，看来我往日里还是太宽纵了你！近来愈发嘴上没遮没拦，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朗儿是你弟弟，是我的儿子，你叫他小杂 种，那你是个什么东西？”
“爹？您说什么？”秦笙腾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看着这个往日里对她宠爱有加的儒雅男子，“您为了这小杂 种，竟然这样责骂我？”
秦伯远见她至今仍不改口，脸色阴沉：“我看我还是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