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打完坐,先是看了眼最初被他当成了椅子的那一排雕花木箱,这才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灸日如坐针毡的泡在药池里。
“你自己装了几大箱的衣服在空间里,还管人家要衣服穿?”战天被孙子催着爬起来,在一堆看不出差别的衣服中随便挑出了一套扔到空间出口。
灸日撑着身体从药池中撑起了上半身,扯过衣服披在身上后才从药池里走了出去,直到脚踩实地的这一刻灸日乱糟糟的一颗心才踏实了下来。
他又不是泡药池泡太久把脑子熏傻了,那件衣服上有他哥花费的心思,怎舍得丢了。
“十四,你怎么出来了?”一直背对着药池的秦傲言,听到身后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中夹杂着哗啦哗啦的水声,连忙回过头去。
“泡太久了,头有些沉。”身上才刚披了个外袍秦傲言就转了过来,灸日弯腰去抓裤子和里衣上的手微微一顿,刚想说些什么,就听秦傲飞说了句,“你转过来!不知道我们十四脸皮薄吗!”
“也不是特别薄……”灸日刚刚勾起的嘴角微微一抽,更让他堵心的是看清里衣的颜色那一刻……
自从他
身上有了那些伤口开始,那些雪白的里衣大多被灸日换成了相似质地的黑色里衣,战天随便一挑就挑中了配着白色里衣的一套。
“我去换个衣服!”灸日抓起里衣,趁着秦傲言背过身去的空挡,灸日赶紧踮着脚钻进了空间,片刻不过,再出现时又穿好了那套由里及外清一色的黑衣。
隔着几层衣服,秦家两兄弟看不清灸日身上的伤,但那一身的血口子回想起来仍让兄弟俩触目惊心。下水的那一瞬间,整池的清水都被染成了血色,血肉模糊的身体被药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才堪堪露出了几分白净的本色。
秦家兄弟们长年在外,受伤流血都已习以为常,家中藏着的药材种类之全,数目之大,然而,灸日泡这一次药池,已然用光了秦家储备的疗伤良药。
被法则逐步侵蚀的身体终有被舍弃的那一天,灸日用着现在这具身体,每一瞬都是赚来的,秦家兄弟又怎会知道灸日的想法。
灸日站在石阶上,任由山风推着自己一步步向山顶走去,他想去秦王殿看看,验证一个被自己忽略了的猜想……
暗夜幽暝见灸日一副心不
在焉的模样,目光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担忧,先前那当胸一箭也不知愈合得怎样了,“灸日,你的伤……”
“无碍。已经开始愈合了。”灸日伸手在胸口处轻按了按,他的身体与暗夜幽暝不同,只要找到一个光明系的魔法修者,这一身伤口也不足为虑。
每一次走进秦王殿,灸日的视线都会不由自主的聚焦在冷绝辰那张惟妙惟肖的脸上,从而忽视了曾经起出封魔匮的地方。
灸日蹲在自己和冷绝辰的雕像脚下,不顾形象地钻进供奉着贡品和香炉的案台下,召出一抹光,借着微光去摸索石像的底座,一边吃力的寻找着什么,一边说道,“我从方才就在想……与其说是四方聚阴之地莫不如叫聚灵之地……东海禁地,迷雾森林,兽王墓,这三处都曾紧邻过封魔匮的封印之地,唯独西方聚阴之地在何处我却迟迟不敢下决断,直到刚刚,我突然就想通了。”
“怎得突然就想通了?”暗夜幽暝问道,再瞧着战天似闭目冥想一般,却忽然挺了挺腰,明显是竖着耳朵听着的。
“西海名为西海,实则更靠近大陆中部,若说西面
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该是咱们那位二爷爷扔我下去的地岩了……”摸索半天并没有摸到自己想象中该存在的东西,灸日双眼迷茫地从案台下钻了出来,口中呢喃道,“不应该啊……”
“何处不应该?”暗夜幽暝同样疑惑地看着灸日又一次埋头扎进了案台下。
“我们伟大的爷爷攻打草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探出了这北方聚阴之地真实所在……”案台下方的空间并不大,为了支撑那一桌子的贡品,这案台的厚度可谓是十分扎实,毕竟是百年老木的底子,掏空了三分之一的树身,从里向外镂刻着复杂的纹路,下方余留的一小部分空间也是为了方便下人打扫,实在不足容纳灸日一个身长近两米的成年男子。
不足一炷香的时间,灸日就又一次从案台下钻了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方才想的是,这石像若是中空的,封魔匮也许从一开始就被藏在了里面。可这石像却是实打实的实心像……”
“有人从他处挖出封魔匮,封印在了秦王殿。”暗夜幽暝道,即便在他闭关修炼的那些年,他也从暗卫的回报中
知晓了秦家发生的事。
秦王岭那一片无故出现的冲天煞气,几乎吸引去了东海全部的魔物,秦家幼子被人吸进空间裂缝,那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暗夜幽暝甚至来不及反应。
被战天和暗夜幽暝两双渴望真相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灸日只得轻叹了口气,用手扫了扫自己跪着的那块地,原地坐了下去,伸手从贡品里拿了颗梨子,咔嚓一口咬了下去,“兽王墓的那一枚封魔匮早已被老兽皇拿了去,地岩的那一枚也在西境一次次震荡中被震出了阵眼,若是东海和南境这两枚仍留在阵眼之上,到那时,封印禁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