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了无几人的路上,热切的叫卖声并不能传进灸日耳中。此时此刻,或者说是从药铺中出来的前一刻开始,灸日脑海中便全是老板的控诉声。
“张老板死了,他的妻子、儿女,都死了,城主用他们做诱饵,活生生的饿死了他们。”
“城主以为,那个凶手会回来救他们,就用锁链把他们锁在了肉铺里,可十天过去了,一个月也过去了,没有人去救他们。”
“等城主想起来,要去放人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一家四口全都死了。张老板的妻子到死嘴里还叼着一口生肉,努力歪着头想要喂给自己的女儿”
灸日闷声走在路中间,夏家兄妹则安静的跟在后面,直到古汐雨不知何时掉了队买了两大包包子回来,夏晨睿才掐着六亲不认的气势,生怕晚了抢不着似的抢了一包到手里,古汐雨只听了一声油纸被撕开的声音,下一刻,便瞧见那油纸包瞬间瘪了肚子。
几个包子下肚,夏晨睿这才放慢了速度,把油纸包塞给银龙,一手护着银龙,一手抓着包子,和银龙慢条斯理的分食着怀里的包子。
“汐雨,这包子你从哪买的?
我们离开的时候再买点,这流汁的肉馅比得上我娘亲做的三四分。”夏晨睿捏着被咬了一口便去了一半的包子,一边回头看向古汐雨,一边倒退着走路,而后就在夏晨曦和古家兄妹惊悸的目光中,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一堵更加壮实的肉墙。
这一撞,夏晨睿下意识的紧紧护住了身旁的银龙,头一转,眼前霎时间一片乌黑。
退后了两步,夏晨睿才看清自己撞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身高两米有余,穿着粗布衫,壮的像堵墙的壮汉。同样的男人还有三个,分四个方位站着,将一辆装饰的甚是华美的马车护在了中间。
那被夏晨睿撞了的男人只是瞥夏晨睿一眼,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夏晨睿自知理亏,正欲低个头道个歉,就听那马车里传来一女子扭捏的尖叫声。
“啊呀!奴家的裙子,城主,奴家敬这杯酒洒了,奴家的衣衫也毁了,您要为奴家做主啊!”
夏晨睿道歉的话尽数被咽了回去,连同翻涌到了咽喉的食糜
注意到了马车却没注意到二弟何时落了后的夏晨枫一听那女子唤出了城主二字,心中顿时暗道了句,
“不好!”
同样听到了那女子的话的夏晨曦和古汐雨一时间也将注意力放到了灸日身上,生怕灸日一个火气压不住就要上演当街杀人的场景。
灸日缓缓转过身,一双幽深无波的双眼静静地望着毫无动静的马车。
夏晨睿小步挪到了夏晨枫身边,小声的在自家大哥耳边问道,“哥,你猜灸日会怎么处理这个玩意儿?”
夏晨枫也很配合的低声答道,“依灸日的性子,这位城主大人还有一刻钟。”
夏晨睿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赌我一包包子,你说的时间要减半。”
谁知,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马车里再传来那女人的声音,反倒是那个像是‘城主’的男人开了口,道,“一件衣服罢了,我这城里拿的出千千万万件,也值得你大呼小叫一场,走吧!什么人值得本城主亲自理会。”
夏晨睿一听这话,再也没了理亏的想法,一张嘴就要喊住扬鞭的车夫,突然听到灸日很是心平气和的道了句,“且慢。”
声还未消,下一瞬间,灸日人已闪到了马车前。
“何人敢挡城主去路,速速不让开!”那被夏晨睿撞了的男人喝道,只声音听着
却是正气得很。
灸日看了那男人一眼,转眼望向马车的木门,一双眼仿佛就这样刺穿了遮挡,刺进了车里。“车里坐着的可是段锦华段城主?”
“大胆!竟敢直呼城主名讳!”
又是那女人的声音,灸日眉头微蹙,不是生气,只因这女人的声音属实刺耳。
“自然。”接着女人的声音,似是等着灸日这一问等了许久,那男人傲慢的声音才响起。
灸日点了点头,在夏晨睿等人震惊的注视中,两步走到了一边,竟是把路让了出来?
望着马车渐渐走远,夏晨睿和夏晨枫对视了好半晌才回过了神来。眼中赤裸裸的写着,“这就完了?结束了?这算谁赢?”
灸日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这个段锦华?
“怎么了?”夏晨寒见灸日低头看着地面久久不说一语,上前问道。
灸日回头见是夏晨寒,伸手一指地上的车辙印记,“你看这,想到了什么?”
夏晨寒闻言低头看去,其他人也聚了过来,看了好一会儿,可除了觉得这车辙印实在普通了些,就再也没看出其他什么东西来。
“我是什么也没看出来,这不就是个车辙印?除了深
了些,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夏晨曦道。
众人都把目光聚到了灸日身上,颇为好奇的想要个答案。
许久才见灸日轻声笑了笑,好似极为愉悦一般,笑道,“若这地面浸透了雨,才能抹去这难看的印子。”
“浸透了雨?”夏晨睿愈加困惑的看着地上的车辙印,转过头左右看了看,对上的都是一模一样如出一辙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