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仿佛被夜色染黑了的土地上,血色的月照耀着这片永远不会有白昼的天,一座似比照着暗夜帝国的主城一笔一划的复刻却如山峰般伫立着的宫殿,悬浮在血月之下,礁石遍布的土地上空。
这片土地没有沁人心脾的清风,只有煞气逼人的重重死气。
地上是向着莫须有的终点前行的亡灵,有人的骸骨,也有不知名的兽,无一例外的是一双双空洞的眼眶中不知何时才会熄灭的诱惑。
这里是永夜的国土,亡灵在此为奴,供奉着领域的王,冥王。
血月只差一弦便可回归满月。
“王,奴的结界被逼退了!但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战神还活着!”
被砍去的手臂从虚空掉落,数百个无知无觉的亡灵在顷刻间被这手臂碾成了齑粉。而砍断了这只巨大的手臂的刀,正紧紧握在被砍去左臂的人的手中。看不清真容的魔只是一只手臂已有千斤重,双膝跪着的背影便似一座小山一般。
虚空之上,一声虚虚的笑传来,却教那砍了自己一臂的魔浑身巨颤。
断臂的缺口上深蓝色的血液诱惑着魔虫不断飞来、盘旋、啃食,这魔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而是深深地垂下头颅,等待着自己的王的宣判。
庞大的身躯轰然爆裂,化作一片蓝色血雨落在焦黑的土地上,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殆尽,继而,一只只或残缺或完整的骷髅从地上爬起,空洞的眼眶点起幽幽冥火。
“血月将满,出口打开之时,我们再会。”亦是那笑声的主人,声音中尽是期待。
人界雪山之下,灸日神魂已归,惨白的脸血色全无。血色阵法退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片全黑的世界,无法计数的亡灵以及头顶那轮血色的月
战神不曾去过冥界,哪怕与魔族交锋无数次也从不曾进入过冥界,但灸日只模模糊糊的瞧了一眼那种压在心头的绝望气息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神界的金阳永不坠落,冥界的血月亦是唯一的标志。
“灸日!”
灸日颤抖着退了半步,直到丹田中的小人悠哉悠哉的打了个哈欠再次睡去,灸日方才有了睁眼的力气。
“我很好,没事了。”灸日安抚的看了一眼满眼担忧的夏晨曦。
眼疾手快扶住了灸日的夏晨枫和夏晨睿借着现在的姿势,搀扶着灸日坐到了篝火旁。
“
汐月,汐雨,谢谢了。”灸日看着还在戒备古家兄妹,眼底一片真诚。
古家兄妹见灸日坐稳,方才把各自搭上了一枚灵箭的长弓收起。灵箭散去,化作星星点点的银光,任谁也无法估量这灵箭的危力,可方才的阵法却轻而易举的吞噬了这样一根集光明之力为一身的灵箭,即便是这样,即便知道手上的灵箭对那阵法不起作用,古家兄妹依然紧紧握着弓箭守在灸日两侧。
“是我们没用,帮不了你”古汐雨收了弓箭后虚握着的手缓缓攥紧,哪怕有灸日的谢意,此前束手无策的无力依旧压在了兄妹二人心上。
夏晨枫感同身受的长叹了口气,“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这样的事以后只会更多。”
灸日闻言,望着残破的传送阵法,忽然意识到了许久以来他都不曾深切思考过的事。
这些肉体凡胎,能与魔兽战,能与兽人战,如何与魔族战?
倾全身之力,以命相搏,然后被魔族一只脚踩碎成泥?
灸日环视了一圈周围望着自己的少爷小姐们,心底坚持的信念正在缓慢的瓦解而后飞快重建。他知道当务之急是先
安抚住受挫的兄妹俩,毕竟是精灵一族的佼佼者,若是在心里成了道坎就不知要多久才能迈过去了。
“方才的阵法,至少也是冥王座下的某个魔王级别的魔才能放出来,阵法跨了两界,不是一般实力能做到的。想必是他们等不及封印冥界入口的结界破裂,想另辟一条通道,通过龙谷进入人间,这阵法应该就是释放魔气侵扰龙谷的魔,借着龙族的注意力被引走时放进传送通道中的。”
“那龙族的前辈们不是已经身在危险中了?”夏晨曦被夏晨寒牢牢地护在了身后,这会才能小小的从高挑的少年身后露出半张脸来。
灸日抬头看了傲天一眼,微微抿嘴,并未言语。他原以为一切都一规划好,只等他找到禁魔山那天,可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原来,此前的计算都白做了。
人,不能与魔斗,更不能与神斗。
哪怕是圣阶的修者也同样是神魔眼中的浮尘。
傲天仍在沉默着,哪怕是听到自己的兄长和族人的性命已受到威胁,傲天依然安静的站在灸日身后,双眼无神的望着没有被主人召唤回的索魂金枪。
在灸日神魂离体时瑶光,守护在
灸日身边的他是唯一除灸日之外能看到那神魂形象的,即便神魂只是一个虚影
金光中的神邸只有一个背影,手中的金枪一刺一挑,枪尖划过定是一个完美的弧线。夜色中,本该刺目的金光竟温润的安抚住了傲天焦躁的心,他看着那个背影,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闪烁着几个重复着却又有着不同的画面。那些画面转瞬即逝,再要回想时竟是丁点都想不起来了。傲天猜想,那些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