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防护,一重警示,一重反击,一重封魔,整整四重结界罩在喷泉上头,不触发的话仅凭肉眼,如何都看不出喷泉与先前有何不同。
几位圣魔导先后离去,喷泉边最后便只剩下灸日一人。
在关闭了注水口的喷泉前站定了许久,久到灸日把齐天绝走之前低声对自己说的最后一个字都忘了干净,久到他喷泉到了间歇停止喷水的时候……灸日才惊讶的发现他一直以为除了清水外便空无一物的喷泉下,清可见底的水池里竟蓄了半池不知品种的碧绿珠藻,以及水落后纷纷浮到水面上的,红的、金的、灰的、黑的,大大小小算在一起足有二三十尾的锦鲤。
落在旁人眼中,灸日像痴了一样望着其中一条通体红透的锦鲤。清如泉眼的杏眸追随着那条锦鲤游上游下、忽左忽右,一直望到逃命似的暗十带着十个暗卫守在暗处守了几刻钟直到最后暗十忍不住现身,灸日方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深情”凝望的视线。
“殿下,圣上请殿下回宫。”屈下左膝,右膝点地,暗十带着暗卫齐刷刷的跪了一片。暗暗叹了一声命苦,这时候被推到危险前线的居然悲催的还是他。
灸日目光茫然的
看了眼暗九,又看了眼当不当正不正挂了一半在空中几残成一线的凉月,眉头不自然的紧了一紧。
魔武学院一到了月色不显的暗夜里,几代光系师生的辛勤汗水便显示了出来。但凡光系魔法师踏足的地方,一团团乳白色的魔法球立刻散向阴暗的角落,以至放眼整座学院,除红蓝两院外,处处白光弥漫、亮如白昼。
这也间接导致灸日本就不很持久的记忆又一次断了线,只不过这次断的让他心虚了些。
忘记什么不好,偏偏忘了他来魔武学院搬救兵的前提是跟冷绝辰约好了回去的时辰的……要死啊!
“殿下?”暗十想想那颗应该已经被处理好了的梨树,鼓起勇气低低的又唤了一声。
“知、道、了!”灸日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一排风线从身下旋起,足尖一点,留给暗十一个倍感压力的眼神便升到了空中。“你亲自送几位老师赴宴,要是瑛堂无事了,别忘了把瑛堂也送到地方。”
暗九一个瑟缩,诺诺称是。待灸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边,暗十苦笑三声,上身一歪站了起来。拍拍身边一个年纪不大的暗卫的肩膀,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好好学着吧,指不定哪天
你就不是暗十一,而是暗十了。”只不过他,可能就看不到那天了……有这么一个脑回路新奇的少主,倒是不用担心寿数太长,活的无趣。
暗十一闻言猛地耸肩甩开暗十的手,“我当了十几年二十一,十一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别想再害我!”总被暗十拉去当垫背的十一早被磨出了一副精细的心肠,暗影十卫看着风光,实际如何,那些“前赴”了的兄弟姐妹们恐也没机会给出什么回答了。
暗卫的排名,靠的就是脑子和拳头。曾经的归属暗夜清玄战天的暗影,能排在前五百的都是个顶个的绝顶高手,争夺天下哪里还用得上千百万的虎狼之师。被几十暗影一夜灭门的家族有之,被一个暗卫昼夜之后灭了全族的世家亦是有的。
然而在最初一代暗卫埋骨草原之后,随着暗夜家族换到暗夜清玄离忧手里,暗影也近乎成了个空壳子。到暗夜幽瞑手中之后,暗卫才有了点暗卫的样子。至少不再是躲在房梁上、柜子上,再窥着点秘密人言的就都叫暗卫。
虽不似最初那批暗影,上有登堂封郎将,下见开棺判清冤,文可旁辅主名扬,武能一力斩妖魔,好歹也做得到玲珑八方随主走
,尸山血海闯一回不是?
不论暗十指着十一戳几回没出息,十一都咬着牙坚守自己出息的底线。初代暗影确是叫敌人闻风丧胆夜不敢寐的狠辣角色,但抛去精明的头脑,更像是一批无心无感无情的傀儡。主子一声令下,八十岁老妇、襁褓中幼儿,一刀头落,竟是眼都不眨一下。初代暗影留下的,不仅仅是威名,更多的却是危名。这危名,足以后人“受用”数辈,都不足以消磨一分。
也许若是没有这危名,那些暗影留给后人的就真的不剩下什么了。
两旁的景色极速退去,夜市的花样百出的灯笼险些晃花了灸日的眼。灸日顺着那些花灯的光,一路逆风却无阻的飞到了朝阳殿偏殿外。阻止问安准备通传的护龙卫,灸日直接自己动手缓缓推门而入……
“大舅?岳父?!思颖阿姨?!”灸日雾水茫茫的杏眸从齐坐一堂表情各异的十几个家主少家主脸上一一扫过,预想中应该在正殿参宴的人,差不多都齐了,灸日原本想要偷溜进宴会的计划终于死了个彻彻底底……
夏剑放下刚让人续满了杯的茶盏,皮笑肉不笑的捏着嗓子道,“老夫还以为你小子要我们这些老伙计等你到
天亮才会回来!”
如果说夏剑脸上还带了一分真笑,那么冷绝辰才叫真真正正的冷了一张俊脸。起身推开椅子,两步走到了灸日身前。灸日正拿不准冷绝辰的想法就见刚才还怒气腾腾似要鞭挞自己的人猛地扯起袖子,捂住鼻子急退数米!“你去哪了?!身上怎么有股腐烂的血腥味?!”灸日的味觉靠着白灵芸的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