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灯罩着男人半边肩头。
伞下仿佛独成一个世界,寂静的,无声的,又带着凌厉,他的面容她看不清。
孟津稚轻声:“你怎么过来了?”
姜徊收了伞,抬眼看向她,“我听说了。”
孟津稚扯了扯唇角,“小镇上的事就是传得快,他们怎么说我的,应该不算很好听吧。”
姜徊言简意赅,“他们说那个人早该抓了。”
他看似回答了孟津稚,却也没有直面孟津稚的回答。
孟津稚闭了闭眼,什么话都没说。
姜徊也没开口。
廊下光线浮动,女人面容神情模糊,她的脖子上还有男人狠狠勒过的青紫痕迹,她眼尾发红,嘴唇紧抿,给她添了几分破碎感。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一个人的情绪是能够被感知捕捉的——
低落,沉闷。
姜徊的目光沉了沉。
良久,孟津稚看向姜徊,声音很轻:“林温文还会来吗?”
姜徊不答反问:“你希望他来吗?”
孟津稚说:“他救了我。”
这句话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事实一样的平静,也是风雨欲来的平静。
姜徊冷冷道:“所以呢?”
孟津稚:“我希望他能平安。”
琥珀色的眼睛盛满光晕,她看着眼前的姜徊,不偏不倚,直直望进他的眼底,仿佛想从中寻找出什么痕迹,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姜徊淡淡说:“那里没有摄像头,你们没有证据,都是一面之词。”
显然。
各个版本的‘事实’他都知道,也很清楚,或许他有了对策,只是不愿意帮助林温文,不愿意相信她。
孟津稚心宛若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你不信我?”
姜徊道:“警察需要证据。”
孟津稚:“我不算人证?”压到极致的情绪反弹,她抬起眼睛,眼底晕染出大红色,咄咄逼人道:“对于你来说,什么算是证据,难道你敢保证,医院那件事那么快判下来、澄清,是因为证据吗?”
姜徊沉声:“孟津稚。”
这一声点燃孟津稚唯一的理智,语气低冷嘲讽:“姜徊,你真的以为你没有享受姜家的便利吗,就算你没有使用特权,那些人也会看在姜家的面子上,给你各种便利,不然你以为那些证据怎么来的——”
姜徊黑黝黝的瞳孔又冷又沉,视线定定看着眼前的孟津稚。
“你现在情绪不好,我原谅你。”
孟津稚:“……”
不吐不快的话在姜徊这句里变成一个哑炮。
她甚至觉得有点可笑。
为什么她要被原谅,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想大家都不给公道的情况下,尽量还原一个公道。
孟津稚唇线收得越来越紧,她先看了一眼姜徊,身体大步掠过他,往深沉的黑夜里走去。
毛毛细雨飘在身上,更冷的却是她的心。
孟津稚回到家,给林温文打了个电话。
确定人现在在旅馆里。
她就想挂电话了。
林温文叫住她,“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去求他,我都看见了。”
正是因为看见,所以他悄无声息走了。
孟津稚没说话,心脏却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捏住,捏紧。
酸浓的汁水从里面流出来。
她轻轻笑了一声:“没事,也不是求,就是和他商量,而且我们俩争执也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不信我。”
这话说得真情实意。
林温文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孟津稚和他说了一句晚安,就回床上休息了。
半梦半醒间,身后男人手臂缠上来,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紧紧贴着孟津稚的后背。
他的呼吸浅薄,轻轻叫着孟津稚的名字。
孟津稚却是一点都不想搭理。
哪怕她现在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一直到了隔天早上。
孟津稚出去买了早餐回来,她自己吃完,就出门了,完全没有顾忌姜徊的想法。
一直到中午,她才打包两份饭回来。
姜徊坐在院子里,眉眼冷淡,他正在和谁打电话,见她回来,只不过片刻,便起身去了后院。
孟津稚没什么心情搭理他,照例把自己那份吃饭,就出去找那附近有没有监控。
只是可惜,那边一带都是老居民区,又是老人——
安监控的少。
一天下来,都没什么进展。
相反的,孟津稚注意到了镇子里的很多人看她的目光都有点不对。
夜里回到家里,京市那边打来了电话。
孟津稚擦了擦手,就接通了。
孟母声音很轻:“听说你在小镇那边出事了。”
孟津稚沉默几秒,问:“谁给您透露的?”
“你还打算瞒着我吗?”孟母说,“就算你瞒我还能打算瞒多久,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和我说一声也是害怕你出事。”
孟津稚压下情绪,“妈,我没事,主要是我朋友他——”
她顿了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