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全权交给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但那个天才博后似乎在带队期间出了很大的事情,差点儿让所在的实习点育苗场破产,育苗场大老板也不知所踪。剩下的实习点学生瞬间就没了龙头和实习地方。
学院相当重视这件事,毕竟那个育苗场的大老板差点儿都要跟罪魁祸首博后打起来官司、法庭上见。陆屿白身为博后的亲老板,不想出面也得必须出面。
出事儿的场子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省,坐飞机都得两个多小时。陆屿白知道自己逃不掉这个麻烦,便提前算计了一下需要出差的时间。
然后抽了个晚上,对晴安说了。
晴安一听说陆屿白要出差,第一反应是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但她当然不敢直接问出来,太荒唐了。两个人的关系自打上次A大讲课的事情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当然,也只是晴安单方面“躲”陆屿白。
世界那么大,在她遇见他之前的将近二十九年的时间里。陆屿白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又怎能没有任何女性的存在。
她知趣的没问过陆屿白的感情史,一是害怕听到不想听的,二是身份也没有什么资格。晴安只清楚陆屿白现在单身,并且身上也没什么可笑的婚约。
陆屿白还把她当做要关照的小孩子,对她极具温柔,每天都会回来检查她的作业督促她喝睡前牛奶,这样……就足够了。
“……”
晴安沉默了片刻,问陆屿白,
“那你啥时候回来啊?”
陆屿白:“差不多半个月。”
晴安:“能不能……早点儿?”
陆屿白:“怎么,舍不得陆叔叔?”
晴安点点头,
“晚上不想一个人回家。”
她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了那个狼狈的夜晚。
然而陆屿白却没注意到晴安那微妙的小心思。
他抬起手来,按在晴安的肩膀上。
俨然一副长辈的模样,
温和地宽慰道,
“这个你放心,陆叔叔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大晚上回家的。”
“陆叔叔拜托了一位同事,每天来接你上课下课。”
……
陆屿白离开的那天,晴安没有请假去送他。
那个时候晴安其实挺矛盾的,本来自己明明那么不乐意陆屿白出差,可舍不得的话就是不再能说的出口。越是临近陆屿白出差的日子,她就愈发冷淡。吃饭时陆屿白跟她说些跟学习无关的比较开心地事儿,她也是低着头,默默听完,然后“嗯嗯”敷衍应付。
陆屿白一走,晴安感觉自己就像被阻拦了很多年的大坝,终于抽开了闸门,沉积了无数思念的情绪彻底决堤,汹涌澎湃一泻千里。
加上高三的日子,让每一个人都充斥着焦虑。
她趴在红油漆漆上的木桌子前,用中性笔在试卷上画小人。每一天都有不同试卷的安排,老师们讲完,下面的学生自己订正。
晴安破天荒地理综没上250。
柳茹茹端着那张清明上河图理综卷,看了半天晴安生物的遗传题。这套理综生物遗传考的是植物,没有性染色体这个变态考点。按理说是挺简单的一道题,但是晴安最后一个实验设计题居然只得了两分。
“这个实验思路很?婲简单啊……”柳茹茹感叹道,
“我都做出来了呢,不就是用aabb亲本跟F2代杂交,然后……”
晴安画着小人的中性笔一顿,小人还剩下眼珠子的高光,没了高光的卡通人,看起来有点儿阴森森的沉寂。
她没抬头,也没回答。
柳茹茹放下卷子,贴着晴安的脸,五指在她面前一摇晃,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晴安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没有。”
怎么可能……不快乐呢?
傍晚放学。
集体学习班的放学时间是六点,没有晚自习。但是北方的冬天,下午五点天就已经黑了。路边的路灯点燃,一盏盏昏黄的灯光照亮寂寥的马路。学习的酒店位于沿海地带,隔了一条不太宽的马路,对面就是金色沙滩。冬日里的沙滩,没了夏日的那金灿灿的光,呈现一种飘渺虚无的白茫。沙滩外侧种了常年不掉叶的松树,再往里面,就是湿润的沙子以及飘着白色泡沫的大海。
A市已经连着两年,冬天没下过雪了。
晴安看着玻璃窗外那克莱因蓝色调寂寞的天,收拾书包的动作慢慢吞吞。同学一个两个陆陆续续离开。陆屿白离开后,世界仿佛一下子又变成了沉默的色彩。孤独、空旷。这些颜色前十八年一直伴随着她的人生。
可后来,陆屿白来了。
那沉闷的克莱因蓝里,多了一丝明黄。
是的,明黄。
陆屿白从来没穿过任何黄色的衣服,但在晴安心里,下意识就将他跟明亮的鹅黄色联系到了一起。想一想,那似乎是极为温暖的颜色。
像是一轮太阳,照亮了她的全部世界。
给了她向前走的指路灯。
所以,受过温暖后,
就回不去那灰暗的世界里了。
柳茹茹提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