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其实早已七上八下,连想好的说辞也已凌乱错杂,不敢轻易开口,就怕出了错,失去了这个拼命一搏的机会。
越是重要,就越怕出错。
明慧的余光悄悄瞥肖神那一方。
只见他身子倚进沙发里,姿势松弛闲适,收着眼帘不出声,做足了作壁上观的姿态。
可他身上流淌出来的气势,像是一座景色风流的青山,不近不远地伫立在那里,让她觉得,一切有他在,万事可行。
哪怕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在明慧的心里,肖神就是这么一个定她气海的存在。
胸腔内翻滚的心绪渐渐趋于平稳。
明慧缓缓说下去,以一个王朝比喻周家目前的状况。
“……周显崇夫妇是周氏王朝的现任皇帝皇后,周晔是太子,周籍就是流落在外找回来的皇太孙,周家其他叔伯旁支就是一众藩王。我,就是那个没有实权的太子妃。”
“而简家,是外戚。”
“周晔本该到了做皇帝的时候,他死了,皇太孙还是个奶娃娃。当然,周显崇还能再熬个二十来年,坚持到皇太孙继位,可他遭受了重大打击,心境和体力都不如从前了。再说这二十几年里,谁能不保证出点意外呢?”
“而且这几十年里,藩王在虎视眈眈,外面又有想要取代周家的。周家,内忧外患……”
明慧徐徐说明,简行章看向肖神,以眼神询问,是不是他给简明慧做了军师,分析得这么透彻。
肖神淡然地回应他的目光,而后淡淡的瞧着简明慧。
跟以往的冷淡没什么不同,仿佛只是看着一只渺小的蚂蚁。
他甚至不再看她,垂下眼皮,手指理了下裤腿中线,就那么倚着等待她的“演讲”说完。
倒是老爷子听得仔细,而简行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不管是在简家,还是周家,简明慧都不沾边,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只是个摆设。
可是,这个摆设不想当摆设,回来伸手要好处……
他阴沉沉地看了一眼简行章,突然开口打断明慧的话。
“简明慧,既然你知道,那么作为简家的女儿,你就要尽自己的责任。”
“在简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跟你一样,都有自己的责任,谁都没白白承受这份富贵和荣耀。”
“而作为周家的儿媳妇,你也该守护好你的家园。不管是为了简家,还是周家,你留在周家,没有什么不该忍受的。”
“最后,简家不是什么都没给你。你的嫁妆里,有一个亿。这还不够吗?”
简行昇大义凛然,颇有家主之风,明慧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三哥,直言道:“一个亿,我是有。可是我能随意调动吗?”
呵,名义上是给她的嫁妆,却是茑岛那个项目的“押金”。
还有通江路的那栋别墅,她可以住着,但只要她离开周家,简家会毫不犹豫收回。
“就连我这次来港城,买的那么多礼物,都是我花光了这些年的积蓄。三哥,都是为简家出力,为什么就我这么不一样?”
简行昇冷笑一声:“所以说到底,你是要钱来了?”
“那行,我就做这个主,那一亿的嫁妆,和别墅,全都转到你的名下,你可以自由支配。”
说着,他转头看向老爷子:“父亲,这个决定,您同意吧?”
老爷子看他一眼,肖神这时候突然起身。
众人目光对向他,神色莫名。
肖神面无波澜,对着老爷子温和道:“肖家跟周家有交情,明慧在说周家的事时,我就该回避的。老爷子,今天在这里听到的,我都会当没听见。”
他没看明慧,径直走向门口,出去了。
明慧垂着眼,没看他的背影,却清楚地听着他的脚步声。
手指缓缓捏起,暗自掐紧了身下坐垫。
简行章在肖神走后,淡然说:“父亲,三哥,我听明慧说,她帮我讨功论赏。就像三哥刚刚说的,都是简家的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一家人齐心最重要。”
“所以,我不讨什么赏。那么这场会议,我就没必要继续参加了。”
简行章也要走。
简行樱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明慧,进来后就一言不发,此刻跟着起身要离开。
明慧的手指掐得指尖发白。
简行昇两句话就要打发她,让她所有的铺垫都变得像是市井小民撒泼讨钱要好处。
她简明慧目光短浅,贪婪,只知道要自己的利益,不维护家族利益。
简行昇是现任掌权人,他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这次港城之行,她无法跟这个男人抗争。
所以简行章不信她,瞧不起她,不愿意跟她结盟,不想被她拖下水,所以才要在这时候表态,跟她撇清关系。
在简行章和简行樱走到书房门口时,明慧提高嗓门,大声道:“三哥,你强行要把我留在周家,是因为你想吞下周家!”
她直直地看向简行昇,声音更大了:“你们要通过我的这层姻亲关系,做周家王朝的外戚,干涉周家。简家要接手周家在苏城的一切!”
“可是,如果我只是一个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