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不是小事。
更何况是前往北境,千里之外,路上过山过水,要带上一些必备之物,也好做不时之需。
阮江月如今虽才十九岁,但已出行许多次。
定州府往北境这条路她也走过多次,自然对所需之物心中很是有数。
与阮星澜湖心亭说完了之后,她便亲自去为阮星澜准备出行用品。
衣服、银钱、伤药、好马、地图自是不必多说。
去到北境战场,打打杀杀会用到兵器,她便询问阮星澜想要什么,可去武馆挑选。
阮星澜却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好像不太需要兵器。
阮江月想他修内息可护体,一般兵器是近不了他的身,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选了一把剑给他。
还有他的名字,以及容貌。
北境军中都知道阮星澜的大名,更见过她的真容。
他去到北境投军,便不能再用那个名字,要换一个,最好还有个妥当的身份不引人怀疑才行。
他长相酷似永安王,军中还有一些老将可能见过永安王。
露出真容怕是不妥。
阮江月思忖一番后,给他取名叫做李云安,希望他一切安全。
这个名字也可说是李云泽的同族兄弟。
李云泽的父亲李冲是阮万钧身边的家将头领,这个身份,再有姑姑的举荐,那他到军中必会受到阮万钧的重视。
容貌之事,则以面具遮挡,并她自己亲笔书信一封给阮万钧解释。
阮星澜看她短短半个时辰将一切已经安排的如此妥当,心中熨帖自不必多说。
更为她的能干感叹。
她的年纪其实并不大,却有着许多同龄人,乃至是一些标榜能干的人都没有的稳妥和细腻。
这样的稳妥、细腻、能干,不是与生俱来。
而是从小到大一次次摸爬滚打之中积累而来的。
阮星澜暗忖自己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的蒙尘明珠?又为她这一路走来的前半生怜惜不已。
所有的一切妥当后,已经是下午。
其实下午这个时间点并不适合出行,走不了多会儿便要找地方落脚,原是该早晨出发的好。
可阮星澜答应了阮嘉,今日就走,那便不好拖到明晨。
所以,阮江月没有说什么。
她亲自送阮星澜出了城,到了前往北境的驿道,两人前后下了马。
阮江月牵着阮星澜到了驿道边的草亭之中,拿出一根发带。
“原是打算在上面绣一些东西的,可是刚只做好了带子,还没想好绣样,便要分开了。”
她踮起脚尖将发带往阮星澜发髻上绕。
阮星澜低头配合。
阮江月手指很灵巧,三两下翻转便将那淡青色的发带捆好。
她左右瞧了瞧,浅笑道:“虽然朴素,但看着还好……嗯,你先戴着,我在定州总归空闲,闲暇时多给你做几根。
到时我去北境便给你带去了。
还有让绸缎庄做的那些衣服,我去时也给你带着,咱们日日换着穿。”
阮星澜低应了一声好,抬手将阮江月揽入怀中。
他自醒来便与阮江月在一起,所经历的一切也全部与阮江月有关,喜欢她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今到了分别之时,心底不舍积压。
其实先前湖心亭中已经做过道别,原是不该如此缠粘,搂搂抱抱不放手。
可看着她浅浅笑着为自己系上发带,阮星澜心中不舍陡然疯长……这一刻,真恨不得直接带她一起离开。
但又太过清楚不能那么做。
阮星澜心底苦笑一声,揽住阮江月的手臂不觉间就用了更多的力。
只是又明白那些不舍的话语怕是惹得阮江月也会更伤怀,他便只能低唤了两声“年年”,再无其他言辞。
阮江月柔顺地伏在他身前,低声喃喃:“真的很奇怪,我们认识时间并不久远,甚至你一切不明。
我这样谨慎的人却偏偏会这样喜欢你,喜欢的如此难舍难分。
这是缘分吗?”
阮星澜说:“大概是。”
他虽失去记忆,但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与她在一起时的这些感觉。
时而紧张时而欢喜。
时而酸涩时而彷徨。
时而激动,时而又得意。
这若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呢?
阮江月低声又说:“北境湿冷,现在马上入冬了,你去了一定要小心,若有风寒不适,我给你的药都有对症的。
吃两日不见好,就要找军医了,记得要找我说的那个军医。
还有你手臂和肩膀上的伤,算着时间现在还没有完全大好……你不要轻忽,要仔细料理。”
她原是想看看那些伤势的,可是准备出行杂事太多,她亲力亲为哪还有时间给他看伤?
也只能如今仔细交代一番。
“还有——”
阮江月搜寻着脑海之中其余要叮嘱之事,可刚一开口阮星澜却抬手,手指抵在阮江月唇上。
“嘘。”
阮星澜低头看着阮江月,低柔说道:“我不是小孩子,纵使失去记忆,我想我出门在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