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一点都不担心。
“你们忘了吗?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用时间宝石逃回家呀!”
她这是一句玩笑话,就算她真的要回仙人谷,也一定是她想回去,而不是因为这些无关痛痒的原因不得不回去。
但瑞德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向她,小组其他成员也都沉默的看着她。
她依旧是笑嘻嘻的,说:“别怕,别怕。斯塔克和尼克弗瑞说我还不用逃,而且——”瑞德注意到,她微笑着的眼睛里突然多了一种藐视的冷酷神情,“那些特警恐怕也舍不得我走!”
hotch眸光一凛:“什么意思?特警的毒不是解了吗?”
十一摊摊手说:“是啊!我也是刚刚想起来,我在那味毒里新加了一点特别的东西,所以以前的解药就不大好用了。再过两天,那些特警可能会有些麻烦。”
她给特警小组下毒后,没人找她去解毒,就猜到肯定是以前她那些瓶瓶罐罐被收走后,研究人员破解了一部分毒和解药。可是她武功没了以后无聊的时候太多,就自己与时俱进了一下。
果然人还是要勤奋一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到回报了。唉,十一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太正能量了。
hotch神色严肃的转身去打电话了。摩根等人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仿佛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是不难过的,她把他们当做朋友,很重要的朋友。可她与他们之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线。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再留在这里,她挺直了小小的脊背,抱起桌上的盆栽、笔筒、大大的卡通靠背——这都是以前他们送她的礼物——还有瑞德送的木质相框,呼啦啦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像一个暴怒离家出走的孩子。
有些僵硬的空气一瞬间被打破,大家有些难过,又有些好笑。
摩根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回来。瑞德摸了摸她的头发,加西亚直接抱住了她。
十一倔强的把头转到一边,不理他们,但是原本的些许愤怒因为众人的挽留,变成了哽在喉咙口的委屈。
摩根认真说:“十一,你是我的朋友、家人,你知道我爱你,到现在也仍是如此,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弗兰克死了我们都很难过,但你得明白,那些特警是因为看到了潜在的威胁,所以才会开枪。这是他们的职责,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是fbi,有宪法赋予的权利,但这并不能让我们凌驾于宪法之上。我们与每一个普通公民一样,要遵守法律。”
摩根说的意思,跟那个调查委员会主席一样。
她想说,那是他们的宪法,他们的法律,不是她的啊!
可她没有真的说出来,因为心里明白,她要留在这里,就跳不出这些律法。这个世界不会无条件包容她的任性。
她这次或许可以安然度过,但是下一次呢?下一次遇到同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她要留在这里,留在瑞德身边,就要改变自己吗?就像那些被砍去枝干,静静生长在路边的街树。就像被圈在单调的花坛里的花草……
十一睡不着了,心里有不知所措的迷茫和不安,像是一直肆无忌惮的奔跑着,突然不小心踏空了一脚似的,心里异常怔仲,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继续跑,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
外面是漆黑的深夜,仿佛一只硕大无朋的箱子兜头罩下来,再“啪”的一声关上盖子,无数的混沌未知,全关在里面。
十一推开门,来到瑞德房间,掀开被角,钻进了他怀里。
瑞德也没睡,她的房门一开他就听到了,听着她一路走过来。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片刻,十一猛然抬头,“啵!”一声,在他脖子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低头埋在他肩膀上闷声坏笑。
瑞德也笑了。
可是,笑过,又沉默下来。
他们遇到了一个不是笑一笑就能略过去的问题。
良久,她仿佛赌气一样说:“也许我该回仙人谷去!”夜很静,她压低了的声音也能听得很清晰。
她没有问瑞德是不是也觉得她做错了,他是不是也认为那些特警没错,她不该那样错。她不需要问这些,如果有一天她需要问了,她也就不会呆在这里了。
但瑞德知道她说的这句话不是赌气,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提起了。“你不是说不用……”
“嗯,”十一往他怀里钻了钻,“但现在我也许应该回去一趟。”她的语调很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异样。
瑞德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一直知道,她就像一种野生的东西——一株自由生长在花草,自然纯真,让人想采攫回去珍藏,又怕损了它的根系。
在马里兰州的意外发生之前,他总是担着心,这个现实的世界太过狭小,容不下她那些天然而鲜艳的肆意张扬。
他自觉或不自觉的想到过,如果她有一天触碰到了现实僵冷的边界,她和他也许都会面临一个选择。
瑞德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做出这个选择。他呢?他只能选择挽留,或者不挽留。
他很清楚,他能留下她。只要他开口。可是留下之后呢?剪掉她那些凌厉的边角,把她修剪成适合这个世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