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采众长的路子暂时被杂质堵住,只可求精而不求多。
“罢了,这样也好,省得我左右为难,正可把更多的余量留给高层次的道诀。”
而后,卫鸿自踏虚袋中抽出数样品质上佳的灵材,丢入碧落黄泉幡之中。
灵材甫一跌落,一团幽蓝水雾就蠕动着上前,将这等灵物怀抱在身子中片刻也不分离。
其余的魔头、生魂虽然本能地被这些灵材吸引,但在卫鸿的意志下,终究是克制着离开,不与这头仍在孕育之中的新生魔类争抢。
见这头魔物蕴养得较为顺遂,卫鸿微微颔首,又将葬恶岩尽数甩落至阴土之中。
随着黑岩入土,浊风煞雾开始鼓荡,碧落黄泉幡中的阴地进入到新一轮的扩张。
......
凌华天池之畔,卫鸿踏石舟而行。
凉风习习,水光粼粼,偶有游鱼在石舟边游过,吞吃卫鸿碾碎洒落的丹屑。
过了些时候,石舟往水域深处行去。
鱼儿越聚越多,擦鳞碰尾,新来者若不是身长力大,都没那个机会挤进来。
整只小舟被群鱼簇拥着托起,掀波起浪,好不热闹!
很快,石舟停在一处屏障前。
卫鸿取来腰牌一晃,屏障泛起涟漪,随后如帘布一般被拨开。
他足点水波,轻巧地走向那座天池正中的小亭。
那处,一位纤瘦的坤道正提笔伏案,聚精会神地描摹些什么。
见其人如此用功,卫鸿并不曾打搅。
兴许柯古兰正领略着道法妙处,在法与理的天地中不可自拔呢?
贸然打搅,恐会乱人机缘,极是不好。
不过,见这位如此用神,卫鸿也不禁生出些好奇之心。
灵机在气脉中流转,受此一引,他体内的生、死二种霎时晕染出蒙蒙光华。
尔后,卫鸿的行迹便在日色下被缓缓擦去。
他的身形仿佛与清波日辉融而为一,不细细去瞧,根本分辨不出来!
在这片水天之间,唯有那一圈圈漾开、交错干涉的水色波纹显露着他的行止。
在柯古兰身畔站定后,卫鸿垂首望去,其人正在画着一副人像。
驻足看了一会儿后,他觉出画中之人正是自身!
而且与他所赠的原画不同,这幅画卷很是写实,将他的五官衣着都勾勒的很细致......
这该不是领略到什么法与理,而是在尝试复原卫鸿炼法的神韵!
他心中微动,有意去看柯古兰这些时日来的进展。
熟料画来画去,道法的气机愈发得浅,而道人强烈的存在感却呼之欲出。
看着柯古兰重形而忘神,将原画中枯荣交替的那股气韵全然遮盖了去,卫鸿不禁摇头。
见她换了细笔,甚至要去描摹颜色,卫鸿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柯道友,错了!”
忽闻旁处传来人声,柯古兰身子当即一紧,侧首往旁处看去。
在回望之际,她的手腕不禁颤了颤,自笔尖抖落一点红墨,在卫画中人像的心口晕开......
看见来人是卫鸿,柯古兰先是轻出一口气,嗔道,
“卫师,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而后,她好似忽而想起些什么,动作有些慌乱地收拾着石桌上的人像画卷。
“我站在这处许久了,看得很分明!”
柯古兰闻言僵住,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卫鸿只笑道,
“你这道法领会不到位,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不需要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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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大着眼睛看卫鸿,心神悄然放松下来。
卫鸿看其人不解,又缓声阐释道,
“修行炼法似逆水行舟,进退皆是可能之事。若无勤勉修持,曾经拥有的感悟,未尝不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淡去。”
修行人虽说能过目不忘,但这不意味着一证永证。
有些物事的声、色等外相能被记忆在心中,可初见此物时的心意又如何能尽数照返?
看柯古兰似懂非懂地点头,卫鸿叹了口气,拾起毛笔在指端勾勒。
他先在柯古兰画出的人像上涂改,好似老师在批改学生的课业。
改了几笔后,卫鸿见着意韵渐丰,满意地点点头,浑然没看出旁侧的女道有些气恼。
而后,他又另起炉灶,在新的纸页上勾勒出一副模糊人形。
笔端流淌的不只是墨水,还有些微灵机在应和。
待得抽象的人形汇成,半边白纸竟是变得焦枯。
而白纸的另一边,又有一团青华冉冉升浮,盘旋不定。
青与褐的交界初时是竖直,而后渐成曲线,如同太极中阴阳二鱼的分解。
再后来,青、褐双色徐徐轮转,为静立人像带来流转的韵味。
“柯道友觉着此画如何?贫道这些时日略有所得,又踏破了二重关隘!”
柯古兰牙齿咬得有点紧,在卫鸿目视之下,最终只能无奈颔首道,
“好画!”
这一幅画在画道的技艺上,可谓粗浅疏漏。
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