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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老道收腿之际顺势转身,瞧见着一杆幡旗飚射而来,离着胸前仅有数尺。
他筋骨一绷,蓄势就要握住幡旗。
两只铜手在离着骨质幡杆仅有一寸的时候突兀顿住,蛟首吐出的枪尖毫不留情撕开肌肤,饱饮老道的鲜血。
一股莫名扰动之下,他的血液的逆流,心脏止住搏动,这是血道手段!
老道人有些惊愕,这等清灵雅正的气机外皮之下,藏匿的竟是魔道根本。
可惜,这等手段未有什么大用啊......
他萃取一枚蜕凡大药的精华,可不会轻易倒在这里!!
念动之间,龟蛇虚影盘结,须臾将些微气息勾连断绝,麻衣道人的血液流动蓦然回归正轨,奔腾似血河。
道人抿住嘴唇,双手重又生出力气。
意念催发下,这双大手牢牢把住幡杆,肌肉在轰鸣嘶吼,强有力鼓动......他额角青筋绽开,将这根穿胸而过的幡杆一点点拔出。
幡杆拔出一分,血肉创伤便弥合一分,好似全是无用功,至多只是耗去一些树种灵韵而已,不碍事。
微风拂过,雾霭开散。
卫鸿的身影在不远处浮现,红彤彤符种绕着他跃动,上边箓文层叠,看得人头晕目眩。
他浅笑着行来,一手按住幡杆,拧了一下,而后使劲捅进去。
捅了两寸,二人僵持住。
源源不断的力道在老道人体内生出,幡杆不可阻遏在往外拔。
两人角力一息,卫鸿忽然感到一股极大的拉扯力道,与他捅戳的力道相合,一瞬之间便将他拐带了过去。
一只蒲扇大手霍得扣住卫鸿肩膀,指节暴突。
老道人顺着卫鸿力道让幡杆将自己戳了个对穿,骤然拉近距离,总算捉住了卫鸿正身。
他狞笑着叹了一声,
“小娃儿,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有着树种连绵不绝的生机补充,这点损失并不算一回事,相反,捉住了卫鸿,这才是要紧事!
至于些许损失,很快就会补回......嗯?
不对,麻衣道人猝然惊慌起来,他一身血气灵机为何像开闸似的洪水,竟一泄而空?!
再一看,那颗殷红丹丸往创口一落,倏忽间融入了他一身血液。
现在是真正的身不由己了,任凭天蛇玄龟如何扫荡,这股阻隔魂魄与血肉的阴霾依然挥之不去。
老道的面色极是难看,而卫鸿则是笑意不改,
“老人家,你似乎有些小看了血道法门呢。方才的扰动只是牛刀小试而已,你不会以为这是全力了吧?”
鲜血徐徐逆流,将骨质幡杆上的细致纹路依次填满,如同以细笔勾勒色彩。
这杆长幡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神气无比。
取而代之的是,麻衣老道肉眼可见的萎靡,即便有树种不断补充,依然敌不过损失。
一只只生魂在长幡中重聚,爬出黑炎织也似的锦缎幡面,尖啸着贯入老道伤口。
其人五感之上蒙了一层又一层轻纱,恍惚间与外界似乎越隔越远,意识被无可阻遏地拖入一处世外天地。
他,被生魂封禁了。
即便如此,树种的力量仍旧不停往麻衣老道身上灌溉。
只是这回的放水比注水快,大药灵韵再是如何补充,也只是让碧落黄泉幡、符种和生魂吃了个畅快。
解决了这个敌手后,卫鸿一身灵气只余下半成左右,算是开脉以来第二虚弱的时刻。
“灵机不断,生机不绝,听起来是很难对付。奈何贫道既会吸血,又擅封禁,算是你撞上石墙了!”
老道在此前未流过一滴血,是以血蚀秘术首次发作才如此无力,一瞬之间就被扫荡干净。
这是秘术未有凭依的缘故。
但当符种吞下第一口血,形势就截然不同了。
有了敌手的大股血液,血蚀符种的威能不知翻了多少倍,以弱胜强那是丁点问题也没有!
那道人自以为能抗伤反击,实在是吃了信息不足的苦。
事实上,他唯一的胜机就是滴血不流,耗干卫鸿灵机。
但这又谈何容易?
以空明剑之利,碧落黄泉幡品秩之高,一击杀败此人尚有不足,但撕开些裂口是轻而易举之事,不为此人意志所转移。
至多就是多磨一会儿,或许能撑久一点。
卫鸿用长幡挑着麻衣道人,百魂涌入抽吸精血,抽得这人渐渐形容枯槁
而后,肩扛长幡转而去寻袍衫客。
道人在幡杆飘摇,活像旗杆上挑了一具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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