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时光很快过去,对于这些孩童而言,这是毕生难忘的一天,如梦似幻。
从佃户、仆人的儿子,一跃而成仙师的门人,而仙师又那样和蔼有趣,带他们体验种种新奇之事。
这是他们短短人生中最亮的色彩之一。
临走之前,卫鸿为他们每人都准备了两箱书册,两箱墨,两套笔砚。
两箱书册,一箱是凡纸做成的空白册子,一箱是灵材制成的空白书册。
墨、笔、砚同样作如此区分。
卫鸿的嘱咐是,每人都要用同样的心力将所学所想中有价值者,一模一样地记述到这两类本子上,以作复习与回顾。
每位学子不仅要做笔记,还要将做笔记与复习的时间都记述在本子上,进行累加,以彰显其用功。
明面上卫鸿是鼓舞学习,倡导用功,实质上,他的想法只是做个实验。
分类对照,数年、十数年后再来回顾,收割果实。
于卫鸿而言,今天不差。
他离去之时,眼眸中华彩流转。
种一棵树,最好是在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十年前他还穿开裆裤,种不了什么,现在开始布局,已是上佳时机。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这两句话讲得都是一个道理,将目光放长远些,以未来的利益为指引规划现在,会有不错收获的。
时间的伟力超乎常人想象,很多事情的结果,都只能在日后看。
再是设想,再是推测,没有实证也是空中楼阁。
卫鸿今日花了半天时间,一些可有可无的资源,洒下第一把种子。
不知以后,又能长出怎样的果实?
说实话,如果卫鸿活着,这些人多年之后未必够卫鸿一只手打。
他们再是前程似锦,也远比不上卫鸿本身。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没有价值。
力量能代表很多,可代表不了全部。
卫鸿拥有屠戮在场所有道人的实力,然而这些道人活着能发挥的作用,有一些,卫鸿亦是取代不得。
坐镇四方,追索沐德,炮制灵酒,在学宫中传授修道基础......这些事情他可不能一个人全干了,没这能力。
所以那些道人能活着。
夜幕换下白昼,一日将尽。
卫鸿去到祭苍道官署住一晚,命一位修道人熬制药汤。
这位道人对于丹道和药理有些体会,有他在,卫鸿寻来的那些养身大药能发挥更好的功效。
此人是曾经的悖逆者,现在要开始还债了。
其余道人为了不落到末位,皆是匆忙回返,准备采掘一些有相当难度与价值的灵材。
先前这些硬骨头都被留着,没人赶着上去取,毕竟取了也要献上,何苦来哉?
现在这些东西隐隐和性命挂钩,众人是不上也得上!
有一名册上的道人被留在学宫,与柴榆一道教授修道基础,就是白日在台上被卫鸿抓出尴尬呆立的那个,此人算是得了个好活。
而这位炼药道人不同,他有手艺,可以在卫鸿身边做事,以此抵偿罪责。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今晚,卫鸿便要开始清净血的修持。
纵然《善恶血神经》并未炼化完全,但进行初步的习练还是绰绰有余。
他将高大浴桶搬到室内,望着里面翻滚涌动的黄绿色药液,表情有些不适,
“这药汤,未免有些太不讲究形貌了,下次叫那崔甘道人再改改方子!”
嫌弃归嫌弃,卫鸿不得不用此物。
他褪下衣物,赤条条蹿进药汤中,感受着全身肌肤传来的辛辣刺痛感。
为让药效发挥充分些,卫鸿捏住鼻子矮身一蹲,全身都浸入药汤中,与药汤中的养分进行亲密无间的连接交换。
稍稍适应药汤的感触后,他引动血蚀符种,唤出一缕血光来。
以此血光作笔,在身上蚀刻出一道道箓文。
刺箓是剥皮易血的第一步,唯有将全篇秘法中涉及的箓文一气呵成刺到身上,保其气韵不失,这才可以进行下一步修行。
等闲而言,这一步的刺箓都是由师长或同门来援手。
毕竟道人自身着手,观察方位与笔触姿势都不大好把握,平白增加许多难度,没这个必要。
但卫鸿就别无他法,金鳌岛上有这造诣的师长,那只有安素。
他总不可能跑到安素面前,指着他鼻子道,
“道爷我进境飞快,涤身三重都快走了一半了。
“并且本座在魔道法门的领悟上快到起飞,纵然是《善恶血神经》这等艰深奥妙的道法,到手仅仅两个月左右,血蚀秘术已经学成了,剥皮易血法门也在正轨上。
“你识相的就速速给我刺箓,好叫道爷破开此关,尽早晋升开脉,然后背刺你这老鬼。”
这样上去,会被打死的。
卫鸿的反意安素早早就知道,这并不是秘密之事。
他勤学苦练是为着什么,安素也明白得很。
涤身三重对凡人有察情之能,以安素的高深境界,他会读不懂那时卫鸿的恨意?
彼时卫鸿可还没修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