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报纸上说的塌死了人的那个房子?”田魁子惴惴不安地问。这个话题太敏感,并不是抓不抓住机会那么简单。而且,他在这个话题上犯过错,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个不该有的错误了。
“你说呢?”杨剑反问。
韩峰停下笔,目不转睛地盯着田魁子。
在这间临时借用的审讯室里,田魁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我不是故意想诬陷那个叫秦三娃的人的,而是有人给我了三千块,让我给你们提供这个线索的,没想到为了这三千块,竟然把我也搭进来了,真是得不偿失。”田魁子知道警察真正想问的事是什么,索性主动交代起来:“昨天早上面馆刚开门没多久,我收拾桌子时,就看到了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三千块钱,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了要我干的事情,还威胁说,我要是不干,面馆生意就别想做了……钱我花了七百多,信封和纸条都在我身上呢,你们来取,就在我外套里头这口袋里呢。”
说完,田魁子巴巴地望着杨剑两人,等着他们过来。
杨剑冲韩峰使了个眼色,韩峰放下笔,走到了田魁子跟前。经过一阵摸索,真的从田魁子上衣内侧口袋里取出了一个信封。打开信封,有现金和纸条。“队长,你看。”韩峰把信封和里面的东西,递给了杨剑。
杨剑倒出现金和纸条,对着灯光仔细检查起了信封。信封只是普通的棕色牛皮纸信封,杨剑检查了半天,并没有什么发现。现金稍稍清点了一下,正好是两千两百多块,应该和田魁子“花了七百多”的说法能对上。
“12月6号上午,来你面馆吃饭的人,是从山上下来的。联系警察,点了他,这三千块就是你的了,要不然就别要面馆了。”
纸条上就写着这么几句后。字迹歪歪扭扭,就像小孩子刚学写字写出来的一样。纸条是报纸的一角,看起来应该是随手撕下来的。字是铅笔写的,写字时很用力,每一个笔画都在纸条背面,留下了很深的凸起划痕。
“这么说,秦三娃上山、下山全程都被人看见了,就连他下山吃面这事,也有人看在了眼里……”杨剑看着字条,心中暗想:“让田魁子举报秦三娃的动机其实并不难理解,不过是为了扰乱视听,影响警察的判断,可是,犯罪分子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选择昨天来个这个事?是他们沉不住气了,还是另有原因?”杨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那天到底是个啥情况?”想了想,杨剑盯着田魁子问。
“在这个事情上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面馆就开在进山必经的路上,进我面馆吃饭的人,上没上过山,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秦三娃肯定上过山,至于他为什么进山,进山后干了什么,我真不知道……不过,他确实状态不对,临离开饭馆时说了一句‘山上出事了’,至于他说的‘出事’是不是房子那事,我不清楚,得你们自己问。”
“田魁子,截至目前,你的态度还不错,我对你很满意,可你要想立功,只交代这些事,恐怕有些困难,别的勾当,我们目前还没有调查,不过,单凭这对羚牛角,你的罪就不轻,明白吗?”
杨剑瞟了瞟沾着血的蛇皮袋子,意味深长地说。
“可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咱就是个赚差价,帮忙跑销售的,其它的怎么可能清楚呢?”田魁子蜷缩在角落里,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刚才的机会把握得还不错,值得表扬,眼下还有个机会,你再试试。”杨剑望着田魁子,表情多了几分凝重:“你能联系到上游不?”
“上游,就是供货的?”田魁子先是一脸激动,随后露出为难的神情:“我都说了,我跟供货的没打过照面,要是打过照面,我就……”
“你好好琢磨一下这句话。”杨剑打断了田魁子,嘴角浮起了笑意:“办法就在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具体操作起来也不难,难的是你愿不愿意配合警察,把他们揪出来,一网打尽!”
“在我的话里?”田魁子想了想,摇了摇头。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去找徐祖旺聊聊,你在这里好好想想,警车估计快到了,想跟我们回去,蹲号子,还是趁着在蹲号子之前还有些自由,配合警察的行动,实实在在立个大功,都随你,仔细想想。”
说着话,杨剑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韩旭合上记事本,收起笔,看了田魁子一眼,也出去了。
“想让我干啥,就不能明说嘛,还打起了哑谜,真有意思……”
田魁子暗自嘀咕。办公室里很快只剩下他一人了。
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看着明晃晃的灯泡,田魁子靠了靠墙,仔细琢磨了起来。他回想着自己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很快瞪大了眼睛。
佛坪县城,刘二女家。
这里是一处带院子的二层小洋楼。
院子里开辟出了大片菜地,却由于正处冬天的原因,除了长着几行叶子干拉拉的冬葱,和几丛香菜,绝大多数菜畦都是空的。
刘二女是刘奶奶的乳名。老人家实际年龄早已过了七十,头发雪白,身子佝偻,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她这个乳名了。不过,老人家把刘燕请进这处院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