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想法起了变化,秦三娃的脚步越来越慢。
路过通往他家的那个巷子口时,他甚至打算直接溜了。
一切不过是个圈套。
要的什么向导?!
秦三娃都有些恨丑女了。
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她竟然在用软刀子捅他。
还大作家呢,简直就是大坏蛋,大灰狼……
秦三娃愤愤地想,恨不得拿眼睛当嘴,从脊背开始,将丑女吃了。
“哎,我的向导怎么不见了?”
刚刚走到小学门前,丑女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她便回头张望了起来。当她望见走在众人后面,还被落下一段距离的秦三娃,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你可不能乱跑,得给我帮忙呢。”
“听见了没有,不能乱跑,得给人家帮忙呢!”
秦三娃还没答话,耳畔忽然传来了赵军海的警告。赵军海作为全村首富,虽然没有参与大古坪村的治理,可他却对村里的事情很热心。今天听说村里来了个省城的大作家,要给大伙做宣传,他就早早地赶过来了。
然而,刚出门没多久,他就远远望见秦三娃鬼鬼祟祟,躲躲闪闪,走在众人后面,越走越慢。一开始,他有些看不明白,现在他立马知道了。秦三娃这是懒这是滑,明明被抓了差,应承了别人的事情,却想溜号。
“噢。”秦三娃低着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反正我今天也没啥要紧的事,我就替省城的大作家看着你,你但凡耍心眼,动别的心思,不用人家大作家开口,我收拾你!”
赵军海振了振披在肩膀头的外衣,指着秦三娃威胁说。其实,他并非真的想威胁秦三娃,而是恨铁不成钢,不希望秦三娃在外人面前丢脸。
“大叔,您别这样说他,我对秦三娃印象很好,他一定能帮我做好今天的宣传的。”丑女笑着说,往回倒退了好几步,一把抓住秦三娃的手臂,将他拉到了摆在学校门前的四张课桌跟前。四张课桌上都盖了村委会用了好些年的暗红色绒布。远远望过去,透着一股庄严肃穆。
秦三娃怕的就是庄严肃穆。这样摆放的课桌,和把课桌完全包裹起来,连一条腿都看不见的暗红色绒布,都让他想起了上学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检讨的情形。今天虽然没了全校师生,可是,大古坪村的人很快就要围过来了。他难道要站在这四张课桌后,向全村人认错吗?
小时候念检讨,其实并不知道羞愧是什么。
如今再来一遍,秦三娃的脸面确实有些挂不住了。
“你到底是弄啥的,你不说清,我啥也不干!”在强大的心理压力下,秦三娃突然发火了。他甩开丑女的拉扯,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胸脯开始剧烈地起伏。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啊!秦三娃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声音反复地回响着。认错也好,其它的也罢,他迫切想得到答案。
“哈哈哈,你还真是个怪人!”
丑女没有发怒,反而笑得很开心:“你问了我好几回,我都没有告诉你,你难道不会猜吗?我能是做什么的,当然是志愿者啊!”
“志愿者?”秦三娃将信将疑,重新打量起了丑女:“我听过志愿者,可他们都是一群人,一窝蜂一样干完一件事情后,马上就散了啊。”
“噢,明白了,你看我单打独斗,不相信我是志愿者,是吧?”
丑女恍然大悟,笑着说:“那你就睁开眼睛看好了,看我今天是怎么一个人开展志愿服务的。”
说完,她不再搭理秦三娃,而是在村干部帮忙下,做起了准备工作。
“你呀你,让人怎么说呢,轴得不行,还爱钻个牛角尖!”丑女离开后,赵军海走到了秦三娃跟前,压低声音数落起来:“她一个女娃娃,带着那么些宣传资料来咱们这山沟沟里,不是来做志愿者,能是做什么的?你还不说清,不给人家干,咋,非要给外地人留下个咱大古坪人都是刁民的印象?!我给你说,好好给人家大作家帮忙,别再没事寻事了!”
“知道了,我就是那么一问,人家也把实情说了,我再没别的事了,你放心,该卖的力气,我会卖的!”说着话,秦三娃走向了丑女。
经过一阵忙活,宣传材料被分成七八叠放在了暗红色绒布上。在宣传材料两边还摆上了床单、洗衣粉、肥皂、书包、文具盒、本子笔等生活学习用品。秦三娃看着这些东西,猜想这就是丑女朋友提前送到村委会的。
除此之外,丑女手里多了个小喇叭。课桌前面的绒布上还挂了一条红底白字的横幅。横幅上写着:保护秦岭人人有责,爱护熊猫户户争光!
“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赵村长,您和村干部还是别再这里待了,虽然不一定如此,但是就我们过往的经验来说,村民肯定放不开。”
试了试小喇叭,丑女和村长赵宽让嘀咕了起来。
“好,我们听林大作家的。”
赵宽让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点点头就带着所有村干部离开了。围观的群众还没来。现场很快只剩下丑女、秦三娃、赵军海三人。
“三娃,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村干部帮忙,却偏偏要找你这个普通村民当向导吗?”丑女望着